好几年没有下雨的疏密城,竟然在这几日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冲刷着街面,将黄沙尘土一并冲刷得一干二净,整个疏密城放佛是被打磨抛光了一样,天都变亮了好几分。已经过了九月,疏密城还没有来得及入秋就已经站在了初冬的头儿,满目枯枝,天气也开始变得干燥,寒意入骨。
疏密城外,在毡帐所制的穹庐内,两人正围在一张毡床边,焦急的等着床上的少女醒来。
“夫人,您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在,小姐一醒来,小的立马就禀报您”,说话的女子中等身材,头戴一顶褐色风帽,身穿一件系着腰带的黑色暗花长袍,四方脸庞,或许是因为常年被剧烈的日光照射,脸上的皮肤显得黝黑粗糙,眼角有着浅浅的鱼尾印迹,此刻她正笑着说话,那双鱼尾俏皮的向上扬着,一双眼睛秀气明亮。
“好吧,戎儿你照看着,我且去歇歇。”王彦容担忧的看向依旧沉睡不醒的小人儿,连日的担忧与等待让她满身疲惫。两个侍女快步跟上,搀扶着她走出了帐幕。
时间放佛是突然被冻结一样。
卿亭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急速坠落的恐惧感现在才如chao水般的向她袭来,眼看就快要被狠狠掩埋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就像溺水得救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Jing疲力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挣扎出水面,等把整个身体里的那口气全部吐出去之后,她才隐隐感到额头上传来的疼痛,伸出手刚要碰到额头时,却被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
这只手粗糙黝黑,五根手指短短粗粗的,往上看去,一双闪着亮光的双眼正欣喜的盯着她,“小姐,您终于醒了,您终于醒了,我现在就去禀告夫人”,说完,便把她的手硬塞进被窝里去,小跑着掀开帐帘就跑了出去,身上带着一股不知哪儿来的喜悦。
卿亭愣在原地,想张口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突然冒出的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叫她“小姐”,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抬眼看去,正上方的屋顶中央隆起,四周下垂,形状似天。她缓了一下,意识正逐渐回归。
“这是蒙古包?”
“我被蒙古族的老百姓救了?”
“不对,我明明在新疆啊,哪来的蒙古族啊?”
“嗯,好像书上讲过,新疆蒙古族主要分布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北四县,州府库尔勒市也有千人以上的蒙古族,此外就是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和伊犁河谷了,塔城地区的和布克赛尔蒙古自治县也有不少蒙古族.....”,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毫不慌乱的将课本上的内容倒背如流。
这样一想,心里倒也有点底,不至于像个傻子一样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别人的帮助,只是她依然疑惑,自己这是发生什么了?依稀记得好像是发现了一个洞口,然后便被一股强大的引力吸了进去,吸了进去?!她摇摇头,对自己这种怪力论表示不认同,可脑中的记忆与身体的感受又是如此的真实强烈。
她稍稍用力把自己撑了起来,才发现身上盖着的居然是一张野兽皮制作而成的毡裘,抚摸着这床毡裘,细小砂砾般的触感,里子是厚实的皮毛,难怪这么暖和。
她把双脚从被窝里探了出来,“咦?我的鞋子呢?”她还记得出发前她专门去买了一双登山鞋,现在床下一圈并没有看见她的那双登山鞋,摆在正下方只有一双靴子,靴口处还绣着Jing美的云卷图案。
她也没多想,使劲蹬了进去,缓缓站起来,试了下感觉,竟然还不错,比自己的长筒靴更柔软更暖和。
毡房外时不时传来几声马的嘶叫声和几声十分狂躁的男人声音,放佛是在驯服手中的马匹。
毡房铺满了毡毯,花色和素色相间排列,倒别有一番和谐。卿亭的双脚踩在柔软的毡毯上,放佛声音都被这毡毯吸了进去。她在房间里踱着小步,一双眼睛在这间毡房里打探着,整间毡房由房围、房杆、顶圈、房毡、房门组成。下部为圆柱形,上部为穹形。
她用眼睛估摸着,这间毡房应该足有三米多高,大概有二三十平方米这么大吧。长期从事考古工作,虽然实地考察的机会很少,但是她从不放弃任何生活中可以训练眼力的机会。
细细打量之下,才发现这间毡房布置得颇有一定的规矩。毡房分为了住宿和物品安置两大部分,房屋正中间的天窗之下安设着一个火塘,火塘周围是房间内唯一没有铺上毡毯的区域,整个屋内就靠这个火塘维持温度,还有烧茶烧水。
卿亭渐渐对这种当地的民族风俗产生了兴趣,都说少数民族是历史文化的“活化石”,现在看来,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
沿着逆时针的方向,首先是厨房,然后就是自己刚才的卧室,再绕道右边就是一排垫架、木箱,箱子上面再叠放着几床野兽皮,最后就是一个小小的铺位。一个平面圆形的房间格局就在卿亭的脑中过了个场,看完一切,她心里的疑惑也没有得到释然,整个毡房像遥远的过去,居然找不到一点现代人用的物品,她抬头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电灯泡,难道这里是牧区?草原?
得不到解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