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你手上,我又没资格讨价还价。不过我很好奇,你既然都能找到这里,为何没有先到城郊,抓了越叔(祝余)来威胁我,毕竟他也算是我半个老爹。”
肖景行收了剑,束好的发髻略显凌乱,垂落在脸侧的发丝沾到嘴角凝结的血流上,却无失风度。
“因为我知道,与亲人师友相较,女子的安危更能触动你。尤其是熟悉又有些美貌的。”
他无奈的摇摇头,反手把洞箫传到尤沐枫手上,
“你这话说的,怎么我好像见色忘义之人。”
“难道不是吗?知道我为何明见过你的真容,却在通缉令上放了那假面的画像吗?”
袁其琛抬下眼,肖景行比他高上近一个头,本就因为废武显瘦又显幼的他,看上去自己反倒像小辈。
“很是不巧,我此前见过你所易容之人,他跟着位Jing通蜀川药蛊的医师,这位药师似乎认出我的身份,毫不迟疑的救了几个斋员。后来我询问过一位好友,韵节斋的确曾有位药蛊先师,沈叔lun。虽然他留册的画像,与我所见之人不同,但我听说,药蛊医师,有易容换颜的本事。这也就是为何,我会这么快找到这里。”
“你还知道什么?”
“十年前,祝余离开金商斋以后,沈叔lun也不知所踪。如果我猜的不错,此刻他应该,就在此山中。”
“原来你找他,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也看见了,她可不会让你入西涧。”
肖景行顺着他身后的方向望过去,袁其琛侧过身,
“你方才用的,应是出自墨门机关师,宋祁,宋思邈之手的五翎枫火刃。我说的没错吧。”
尤沐枫欲言又止,她奇怪的是,宋思邈曾说过,并未将此镖刃的制作,透露给外人。
“此镖为五道翎羽状的铁刃组成,乍看之下又像枫叶。刃为双层,中间空洞处藏有硝石、硫磺类火-药物。每道刃的爆裂物相互间隔,就像Yin阳壶,通过上面的机关,控制威力大小。你刚才应该只用了两道,肖某还要感谢姑娘手下留情。不然就算我身手再好,也在劫难逃。”
袁其琛听得云里雾里,上下打量着肖景行:这小子到底知道多少事,连我们和宋老的关系都一清二楚,还真是小看了他。
“我若当真想抓沈叔lun,当时在里耶那边,就会命人沿途埋伏。况且,离火内部出现动乱的事,被我爹费了些力气压下来。他让我来着手调查,据我所知,他一直在暗中盯着你和祝余。如果让他知道此处,恐怕就不会像我这样,能心平气和的聊天了。”
肖景行随手抹了嘴角结痂的血痕,踱步到袁其琛身后,
“我知道你擅长药蛊,又对里耶旧臣一事有所了解,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也就不去打扰沈先生。”
袁其琛故作愁容,长叹,
“没想到我而立之人,竟然还要对一个十七八的小孩子,唯命是从。世风日下,当真如此。走吧……”
他走在前面,尤沐枫追上两步,肖景行回过头。
“姑娘放心,待我离开山中,你要找的人,自然会回来。”
袁其琛闭下眼轻点头,唇角勾起,露出一侧的犬牙,尤沐枫半信半疑,没有再追上去。
两人顺着蛊林出山,打远望去,依稀能看到树那头栓了匹纯白的马,当真是万绿丛中单片云。
“上次见你就想说,你这马浑身丝毫杂色不掺,步履如风,当真是上品。不过,若非我将萧稍拴在远处,你也未必追的到。”
“可惜了。”
“可惜什么?”袁其琛拽着缰绳,轻抚着身边的坐骑。
“这匹马,跟着你。”
“……”他愣在原处,稍蹙眉尖,身后的萧稍忽的发出嗤鼻声,“喂,连你也笑话我不成,岂有此理。”
袁其琛盯着那头牵马的肖景行,放低声音,
“简直比你老爹还能使嘴刀子。阿寻,是不是因为我欠了你条命,特意让这么个小祖宗来找我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二人骑马慢行,在荒坡子里头打转。
“对了,你适才说,我们出了山,就说出小石榴的下落。眼看要到宛城郊,你也该通知手下的人,放了小石榴了吧。”
“什么手下的人?”
袁其琛才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瞥了他两眼。
“我本就想独自上山,只是赵萤再三央求,我便只带了她。”
“肖浅,你故意耍我!”他调转马头想要回去。
“我只说人没在我手上,又没说不知她下落。”肖景行抬头看向日头的方向,“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山中了。”
原来在清晨的时候,尤沐笙本坐在灵泉,见林中的飞鸟频出,就跟着进了蛊林。
此前,袁其琛为了防止自己人中了蛊,给过两姐妹带有药粉的配囊,自由出入。
尤沐笙寻声入林,在空旷的地方又发现重伤的走兽,疾羽不知为何忽然奔着她的方向冲击。
好在当时赵萤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