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廊画彩,绿瓦红墙,林玉着一身赤红官服下了马车,林城把乌纱帽递过去,林玉接过戴上。
即便官服官帽是量身定裁的,可如此装扮在一个才不过二八的少年郎身上,那白玉似的脸蛋加上淡樱的嘴唇,怎么看都与这身官服不合,更别说那满脸与年纪不符的神态,就像是偷穿了家长官服的幼童,好笑的很。
随侍林城见过少爷军服、戎装、短打、骑装、便服,总之什么样的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官服,突然还有了点文绉绉的样式,他没忍住,抿了抿笑意。
林玉瞪他,“竟敢笑本将军,回来便敲打你的脑壳。”
林玉拾步走向宫门内,皇宫他只来过一次,还是两年前,皇宫没什么变化,只是人变了,林玉低头看着自己的这身官服。
“让!让一下!”一道粗哑却拔尖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玉历经沙场,身体的本能反应比脑子要快一分,等他侧过身已经躲过了身后疾冲的少年,他恍约与林玉的年纪不多大,只是看起来要高出一些。
那少年也是一身官服,不过是青色的,他回头遥遥说了句:“抱歉!抱歉!”
林玉拧着眉心,拍了拍自己的官服,在朝为官,还有行举如此莽撞之人。
在朝堂上,他又见到了那名身穿青色官服险些撞他的少年郎,身姿挑高,眉目俊秀。那人一改方才匆惶的模样,一板一眼地站在那里,怀中抱着笏。
昨日林玉班师回朝,自然今天上朝大部分的奏折都是在夸耀这位少年将军。林玉心情大好,嘴角高扬,很是受用,青葱豆腐似的面颊乐呵呵。
即便是自小便学了面沉如水,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今日的心情也是不错。皇帝的眉眼带弯,听着臣子们的上奏频频点头,等大部分人都夸过一轮了,皇帝才开口道:“众爱卿说的极是,与朕所想相去无几。”
“林玉。”陆隆轩的目光放在武官行二的少年郎身上。
听及自己的名字,林玉一惊,忙不迭抱着笏上前,走到人前堂中,躬身道:“臣在。”
“此去大胜边疆,重赏,你愿如何赏?”皇帝问他,从前的赏赐无不是上朝前拟好写完的圣旨,再由御前太监秦公公宣读,今日竟是亲自问赏。
不乏有艳羡目光投向户部侍郎林如海的,有了这么个儿子,官场不想横行也难,林如海更是喜不自胜,就连躬着的腰板都直了几分。
其实林玉没什么需要的,钱他家不缺,权自己已经位极人臣,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懂,他只想一辈子浸yIn沙场,玩权弄势他实在没那个脑子,他也不想入官场。
林玉掀袍下跪,俯首道:“回陛下,踏平匈奴实乃臣之本责,只求一辈子为国效忠,以为大隆疆土捐躯为死志,若陛下实在想嘉奖下官,就给我那老父亲林如海晋个官让他开心。”
林如海的心下一顿,横眉剜了一眼这没上没下的儿,连忙抱笏上奏:“陛下,犬子年纪尚小,不懂礼数,是臣管教不严,还请陛下责罚!”
说话间朝间大臣们四目对视,这抚远大将军还真是年幼无知、无视礼数,皇帝下的嘉奖,怎么能轻易推了还给了爹。
林如海现下也是两股战战,脊背冷汗津津,生怕扰怒了圣心。
陆隆轩盯着堂下俯身下跪的少年,说:“朕允了。”
堂下四惊。
林玉和林如海一道抬头看向皇帝,玉面少年的两颊红扑扑的,满目喜色,林如海则是震惊得嘴唇颤动。
林玉生怕皇帝反悔,立马磕着头回道:“臣,谢主隆恩!!”
“慢着,”皇帝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下来,“先别那么急着谢主。”
林玉拧着眉毛抬眸看过去,皇帝他不熟悉,除了两年前,大都是公事公办的书信来往,摸不着帝心,这皇上又在玩什么把戏。
“赏,要重赏。户部尚书白简章年纪大了,前一阵子告老还乡,尚书的位置空缺,林如海在职五年,从未过失,勤政爱民,你顶了吧。”陆隆轩道。
林如海狠吸了一口凉气,连带着看这不成器的幼儿都老眼泪汪,磕头谢恩。
赏了老的,小的也不能落下,陆隆轩看向林玉,“林爱卿可曾取了字?”
林玉摇头,回道:“臣未及弱冠,不曾取字。”
“朕赐你一字当赏如何?”陆隆轩的指节不轻不重地敲击龙椅。
取字是林玉已经想了很久的事情,他尚武,爱战场,满身男儿热血,可这老爹取的名实在文弱,单字一个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酸丁。
因此林玉有事没事就会想自己该取什么字,要有男子气概,威武霸气,匹合他的身份,他想了很多,最满意的一个还是国栋,一国之栋梁,他要做整个大隆朝顶天立地玉柱。
如今皇帝又说要说要给他取字,把他的计划全打散了,少年将军原本高涨的气焰蔫了大半,“陛下意取何字?”
“朕先问你是否要此字,若是不要,那朕便不说了。”
皇帝说到这份上了,林玉要是拒绝恐怕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