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说话,来到杜氏夫妇屋前,见茅舍之门半掩,赵敏咦的一声,奇道:“我出去时这门分明关好了,难道被杜老夫妇觉察——”伸手推开,摇了摇身子,抖去些水shi,踏步进去,忽然间闻到一阵血腥气。
下一刻里,黑暗中突然有人伸手抓来,周芷若察觉一道劲风,心下一惊,忙左手反掌将赵敏推到门外。这一抓无声无息,快捷无lun,待得惊觉,手指已触到面颊。周芷若此时已不及闪避,左足疾飞,径踢那人胸口,那人反手一勾,肘锤打向她腿上环跳xue,招数狠辣已极。
周芷若此时只须缩腿一让,敌人左手就挖去了她一对眼珠,唯有当即提手虚抓,她判断奇准,刚好将敌人左手拿在掌中,便在此时,环跳xue上一麻,立足不定,右腿跪倒。她正要乘势扭断敌人手腕,却只觉所握住的手掌中内息汹涌,透着Yin寒,心下一动,提起那人便往外甩去,避开了这一下内力袭击,却只听噗的一声,右肩剧痛,竟是中了一刀。
那人一跃出屋,挥掌便向赵敏脸上拍去——“当心!”周芷若方才与这人交手,只觉他内力深厚,武功不俗,忧心这一掌赵敏挡不下来,当即大喊一声,赵敏突兀给周芷若推了出来,自也挂心她安危,身当险境,不敢小觑,运足了气挥手拍出。双掌相交,但听砰的一声大响,那人身子一晃,似乎对赵敏武功吃了一惊,显是不愿多与缠斗,索性借着这对掌之力,纵出数丈之外,便在黑暗中隐没不见。
赵敏脚下踉跄几步,稳住了,忙奔进屋去,惊问:“是谁?”周芷若摇摇头没说话,只觉肩头一阵剧痛,她稳了稳身子,一摸怀中,火摺早已被大雨淋shi,打不了火,又生怕右肩上敌人的短刀有毒,不忙拔出,先道:“敏敏……你点亮了灯……”
赵敏听她语声虚弱,心头先是一凛,来不及多问,忙到厨下取出火刀火石,点亮了油灯,一回头,见到那肩头的短刀,又观周芷若面色苍白如纸,大吃了一惊,道:“这人下手真狠。”
周芷若见刃锋上沾了鲜血,也并未发黑,笑道:“这刀口也没喂毒的,不相干。”当即拔出刀来,转头只见杜百当和易三娘缩身在屋角之中,当下顾不得止住伤口流血,抢上看时,二人已死去多时。
赵敏惊道:“我出去时,他二人尚自好好的。”周芷若点点头,嗯了一声,再说不出话来。赵敏听她语气虚弱无力,忙进里屋拿过止血纱布,褪下她半边衣襟裹伤。
周芷若但觉赵敏为自己缠着纱布的手微微颤抖,当她在替自己心疼,笑道:“敏敏随身的金疮药还在,何至于担忧如此?”
赵敏确是心疼于她,心中却更有一层苦楚,默不作声,替她裹好伤口,这才拿起那短刀来看,只见正是杜氏夫妇所使的兵刃,再瞧屋中,梁上、柱上、桌上、地下,都插满了短刀,显是敌人曾与杜氏夫妇一番剧斗,将他夫妇的短刀一一打得脱手,这才动手加害。
周芷若也看到这光景,骇然道:“这人武功好生厉害,我虽不见招数,但光是其破杜老夫妇短刀的内功,少于五十年不成。”适才摸黑相斗,她若非动念得快,料到那人要来抓自己的眼珠,不但此时已成了瞎子,多半自己与赵敏都已尸横就地。再看杜百当夫妇的尸身时,只见胸口数十根肋骨根根断成数截,连背后的肋骨也是如此,显是为一门极Yin狠、极厉害的指力所伤。她虽不能说数经大敌,可也算多历凶险,但回思适才暗室中这三下兔起鹘落般的交手,不禁越想越是心惊。
赵敏问:“那会是谁?”周芷若沉yin道:“只怕是成昆。方才交手时,我一招擒他手掌,他却反激出一股子Yin寒的内劲欲伤我肺腑,那感觉我十足熟络……倒像是曾经我和他交手时会过的功夫。”
赵周二人细想,多半是先时在少林寺内,成昆一击不成,眼下寻踪而来,自知张无忌不好对付,便盯上了周芷若,又想杀人泄愤,怎料杜氏夫妇家中藏了一个练过九Yin真经的赵敏,那厮吃惊之下,为求稳妥,便才退去。
成昆武功高强,赵敏心下明了,自己或是周芷若孤身一人对上只怕也不敢说可取胜,今夜若不是她听到张无忌啸声,大雨中奔将出去查看,因而逃过大难,那么此刻死在屋角中的已不是两人而是三人了。她突然间明白过来此间厉害,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呆了半晌,扑向周芷若揽着,颤道:“芷若……”
周芷若拍她脊背安慰,嘴里亦是惊道:“成昆要杀的是我,先把杜氏夫妇杀了,躲在这里对我暗算,敏敏……幸好你那时出了屋去……”她说到这,竟再不敢往下想了。
这夜二人心绪沉重,不敢睡得太沉,收拾好屋内后,在榻上依偎着将就了一晚,眠得甚不踏实。次日清晨,周芷若便拿了杜百当锄地的锄头,到院子外去挖坑,赵敏立在旁侧瞧着,柳眉轻敛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周芷若偶尔抬头,见到她正怔怔地瞧着自己,微笑道:“怎么啦?”
赵敏回过神来,也不作答,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道:“周姊姊,你昨夜受过伤,把锄头给我,我来罢。”周芷若愣了愣,笑道:“敏敏原来是自仗着武功高出往日,便缕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