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老僧看她光明磊落,年纪轻轻亦不缺昂然气度,心中也隐隐点头,嘴上为少林面目,说道:“老衲法名渡厄,这位白脸师弟,法名渡劫,这位黑脸师弟,法名渡难。目下距屠狮大会尚有日余,周掌门不守江湖规矩,夤夜来闹,莫不是当真没将我少林派放在眼里?”
周芷若心想是自己潜入在先,又是晚辈,拱手行礼道:“峨嵋派与少林并无梁子,小女子此来志在探查谢大侠的下落,并未存强夺之意。”
黑脸老僧渡难道:“适才周掌门和你朋友的好武功,我师兄弟三人可是见识过了,你二人年纪尚浅,武学造诣却不低,比之连日来叫阵者不可同语,周掌门今夜若要动手,原也不必自谦,咱们武功上作一了断便是。”
周芷若暗自叹气,若说自己不是为屠龙宝刀而来,只怕难以令人信服。张无忌看她为难,站出一步,说道:“三位高僧,小子明教张无忌,今夜与周掌门联手而来,为仗她之助,欲设法探听营救义父金毛狮王,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今夜便要动手,也不会是峨嵋派当先。”
三人听罢皆是面色大变,那脸色惨白的老僧森然道:“老衲还道是何方高人,却原来是魔教的大魔头到了。”
张无忌情知谢逊失手打死过少林寺的空见,连忙道:“空见神僧虽为我义父失手误伤,这中间颇有曲折。三位前辈不可但听一面之辞,须得明辨是非。”
渡难道:“杀空见的,难道不是魔教的金毛狮王谢逊?”
张无忌道:“我义父一生高傲,既落入人手,决不肯以一言半语为自己辩解。但三位老禅师,晚辈今日有一事却须言明,那圆真俗家姓名叫做成昆,外号混元霹雳手,乃是我义父谢逊的业师。”
渡厄道:“竟有此事?”
张无忌道:“是,而这成昆的师妹,乃是我明教前阳教主的夫人。成昆一直对师妹有情,因情生妒,终于和明教结下了深仇大恨……”当下嘴里原原本本的述说成昆如何处心积虑,如何暗施毒手,渡厄等三僧越听越心惊,这些事情似乎件件匪夷所思,但事事入情入理,无不若合符节。
周芷若待张无忌说罢,也道:“不特如此,目下他更觊觎少林寺掌门方丈之位,收罗党羽,Yin谋密计,要害了空闻方丈……”这句话尚未说毕,突然间隆隆声响,左首斜坡上滚落一块巨大圆石,冲向三株松树之间。
渡厄喝道:“甚么人?”黑索挥动,啪啪两响,击在圆石之上,只打得石屑飞舞。圆石后突然窜出一条人影,迅速无lun的扑向周芷若,寒光闪动,一柄短刀刺向她咽喉。这一下来得突兀之极,张无忌二人全没防到竟会有人忽施偷袭,黑暗中周芷若只觉风声飒然,短刀刃尖已刺到喉边,危急中身子斜刺向旁射出,嗤的一声响,刀尖已将她外袍划破了一条大缝,只须有毫厘之差,便是开膛破胸之祸。
此人一击不中,借着那大石掩身,已滚出三僧黑索的圈子。张无忌暗叫:“好险!”周芷若喝道:“成昆恶贼!你想杀人灭口么?”
适才短刀那一刺,众人虽未看清人形,但以对方身法之捷,出手之狠,内劲之强,而武功家数又与谢逊全是一路,除成昆外更无旁人。少林三僧的三条黑索犹如三只大手,伸出去卷住了大石,一回一挥,将那重达千斤的大石抬了起来,直掼出去,成昆却已远远的下山去了。
渡厄道:“当真是圆真么?”渡难道:“确然是他。”渡厄道:“若非他作贼心虚,何必……”张无忌道:“既然另有真凶,还盼三位允准义父出来,随同小子而去。”
渡难道:“原非我等不肯放人,只因老衲师兄弟三人已奉本寺方丈法旨看守谢逊,佛前立下重誓,若非屠狮大会决出胜败之际,决不能放谢逊脱身。”张无忌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加强求,但期可见义父一面。”
渡劫道:“张教主,你神功盖世,身边又有这位功夫古怪的周掌门,一旦见了谢逊,尔等真要突击救人,老衲几个唯恐坏了佛前重誓,为防万一,请恕老衲不能相从。”
周芷若心想:此时若能令谢逊现身,我便趁乱将其救走,设法令他无法吐露荒岛实情,更不必害他性命,总好过屠狮大会之时,他语出惊人,我峨嵋派在天下英雄跟前难以善妥。当即也出口劝道:“谢大侠关乎屠龙宝刀的所在,少林派自然着紧。但张公子为救义父,乃是出于孝义二字,我虽是外人,但三位本不必因我这么个小女子便如此提防,连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也是不肯。”
渡难道:“周掌门出手相助,难道只是为与张教主的故人之情?你峨嵋派便不想夺这武林至尊么?”
周芷若淡淡道:“若真是我峨嵋派该有的,终须要有,世上得失,随缘便是。”
渡难道:“好一个随缘便是。周掌门,并非我等信你不过,但日前我听闻江湖上有一件事,须得向周掌门请教。”
周芷若道:“三位是有德高僧,有话不妨直言。”
渡劫接口道:“不急,老衲先有一问。依你说来,令师尊为何人所害?”周芷若只得如实道:“先师是被害于朝廷汝阳王府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