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思及此,心中一震,拉住周芷若之手,也不禁瑟瑟。周芷若察觉她柔荑发颤,不禁目凝过去,手掌捏紧了紧,意在凭慰。赵敏也望向她,嘴角方勉强一笑,此时外头几人又说了几句话,言语几何她也无心再听,但见易三娘拉过杜百当手掌,伸指在他掌心飞快的写了几个字。杜百当也伸指在她掌心写字。
夫妇俩以指代舌,谈了一会。那易三娘才道:“咱夫妇只求找谢逊报仇,便送了性命,也所甘愿,于屠龙刀决无染指之意。”
马法通喜道:“那好极了。咱们四人联手闯少林,贤夫妇杀人报仇,明教教主的义父一死,我邵鹤兄弟也了却得和明教的恩怨,玉真观更能得一柄宝刀。咱们齐心合力,易成大功,双方各遂所愿,不伤和气。”
当下四个人击掌为盟,立了毒誓。杜氏夫妇便请两位道人进屋,详议报仇夺刀之策。青海三剑虽只余下两人,但行事却谨慎小心,进屋坐定后,见隔房门板紧闭,皆不免多瞧几眼。
易三娘笑道:“二位不必起疑,那是大都来的一对小夫妻,私奔离家,女的好似玉女一般,男的却是个清瘦书生,都是不会半点武功的。”马法通道:“三娘莫怪,非是我不信贤夫妇之能,只是咱们所图谋的事实在太也重大,颇遭天下豪杰之忌,若是走漏了消息,只怕……”
易三娘笑道:“咱们斗了半天,这小两口子兀自睡得死猪一般。马道长小心谨慎,亲眼瞧一瞧也好。”说着便走去推门,那门却教赵敏机灵,先在里面给上了闩。
此刻听得外面推门声,赵敏灵机一动,当即一个滚身,抱过周芷若睡倒在床,将头凑到她脖颈处低声道:“见机行事。”周芷若嗯了一声,伸手匆匆忙忙将方才踢开的棉被扯来盖在身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门闩已被邵鹤使内劲震断。易三娘手持烛台,走了进来,青海三剑的两人跟随其后。周芷若见到烛光,揉着睡眼,惺忪的望了望易三娘,一脸茫然之色,问道:“婆婆,这么夜了,何事?”
易三娘不答,却见那胖道人马法通突然嗖的一剑,直往她咽喉刺去,出招又狠又疾。周芷若“啊”的一声惊呼,上身刻意向前一撞,反将头颈送到剑尖上去,一张脸好似吓得煞白了般,烛光下瞧来更像个文弱书生。
马法通只在试探,并不想取她性命,当即缩手回剑,心想:此人果然半点不会武功,若是寻常武学之士,胆子再大,也决不敢不避此剑。其实倘若习武之人功力深强,遇上如此区区一剑,大可Jing准辨出将头颈递到哪一寸是无事的,只是马发通哪里能逆料得到,这对看似落魄逃亡的小夫妻,实则皆非俗手?却不过因赵周二人不愿打草惊蛇,引来麻烦,便才打定主意,伪装到底罢了。
听得周芷若这声惊呼,赵敏动了动身子,唔的一声,伸手又攥了攥周芷若衣襟,窝在她怀里仍未醒转,一张俏脸红扑扑的,烛光映照下娇艳动人。
邵鹤和马法通都是道士,生性又不对女色看重,瞧到赵敏艳丽容貌,也不多疑生事。马法通但在心中暗想:这毛头小子倒是好福气。邵鹤性子急躁,眼见无事,急着商议报仇夺刀的大事,当即道:“三娘说的不错,出去罢!”
易三娘又看了一眼满面怔然的周芷若,并着余人带上了房门,回到厅上。赵敏这才跳下床来,穿上了鞋子,悄悄伏到门边去看。
只见马法通道:“贤伉俪可是拿准了,谢逊确是在少林寺中?”易三娘道:“那是千真万确。少林寺已送出了英雄帖,端阳节在寺中开屠狮大会,倘若他们没擒到谢逊,当着普天下英雄之面,这个人怎丢得起?”
马法通嗯了一声,又道:“少林派的空见神僧死在谢逊拳下,少林僧俗弟子,自是非报仇不可。贤伉俪本不必费这个心,只须在端阳节进得寺去,睁开眼来瞧着仇人引颈就戮,不须花半分力气,便报了血仇。杜老先生何必毁了一对耳朵,又甘冒得罪少林派的奇险?”
易三娘冷笑道:“拙夫刺毁双耳,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再说,我老夫妻的独生爱儿无辜为谢逊恶贼害死,我夫妇和他仇深似海,报复这等杀子之仇,焉能假手旁人?”
赵敏隔房听着她这番话,只觉怨毒之深,直令人惊心动魄,转念一想,这对杜氏夫妇看来原非歹人,只是心伤爱子惨死,这才处心积虑的要杀谢逊报仇。
这时周芷若也轻手轻脚靠了过来,只听得邻室四人半点声息也无,从板壁缝中张望过去,见杜氏夫妇和马法通三人手指上蘸了茶水,在板桌上写字,邵鹤一脸沉沉看着,一言不发,偶尔也抬手写几句话。
周芷若心道:这四人当真小心,虽然信得过我和敏敏并非江湖中人,但犹恐泄漏了机密。这四个人以指写字,密议不休。赵敏向周芷若使个眼色,二人悄然上榻睡了,也不去理会。
次晨起身,只见青海三剑已然不在。周芷若故意对易三娘道:“婆婆,昨晚那二位道爷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是来干甚么的?我起初还道是赵家妹子她爹派人来捉拿我们,吓得不轻,后来才知不是。”
易三娘听她管长剑叫作刀子,心下暗暗好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