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少林派的帖子送来,至今还不过三五日,周芷若已有些坐立难安。倒不是急于赴那屠狮英雄会去吐气扬眉,亦非拆解于圆真之jian计,这心思旁人看不出,赵敏自瞧得出来,得暇还哂笑她道:“看来令师尊一生人杰,也难免有走眼之时,周掌门负了一身好武功,只少了先师的凛凛大义,心中想的尽都是儿女情长。”
周芷若给她说中心事,脸上一红,告饶道:“这也不是甚么光彩之事,你莫来取笑我啦。”忽听得户扉外几下清脆的叩门声,一道熟络嗓音平平的禀来:“掌门人,静玄有事求见。”
赵敏本还想再逗她一逗,这下却不好不作罢,不甘心似的负手静静立到案旁,方站定,就见周芷若已收敛神色,淡淡道:“师姊请进来。”
静玄启了扉户进来,转过屏风,见到一旁的赵敏,面上先是愣了愣,复又平静,拱手一揖,道:“掌门人,那日听静因禀报,说赵姑娘吩咐她预备端阳节往少林寺去的事宜,眼下已整理出一份名册,包括人行物资等项,请掌门人过目。”
周芷若接过静玄递来的名册,大致扫过一眼,只说:“按赵姑娘的意思置办便是。”静玄领命应是,正待退下,却又给周芷若唤住——“师姊。”
周芷若缓缓站起身来,道:“还请替我备好两匹快马,明日我便先行一步,往少室山去,还劳师姊携门中弟子随后缓至。”
静玄顿住脚步,怔道:“可眼下距离端阳佳节为时尚早,掌门人……”她说到这,眸光淡淡瞟过赵敏,才续说:“掌门人要备两匹快马,是……是打算和赵姑娘一道么?”
周芷若点点头,面上淡淡的,道:“此番大会名为‘屠狮英雄会’,江湖各派的豪杰皆汇集一堂,实是我峨嵋兴盛之良机,本座要与赵姑娘先去探探少林派的虚实。”
她将“本座”这样的话也搬出来讲,倒是让静玄不好多嘴再问,只得低了头一揖道:“是。”
到得第二日,静玄便利落将一切妥当好了,周芷若并着赵敏来到山门,静玄还带着几个弟子前来相送,丁敏君贯来推脱未至,倒是那清如师妹也在其中。
当天在桃花岛上,她与方珩身陷五行迷阵,各自失散,出路也是难寻,所幸得一头小青驴引路,将她带出林中,她本一心担忧方珩,万幸他也得救,而后回航之时,赵敏问及他们经历,方珩支支吾吾,说的磕磕绊绊,清如脸上微醺,也没多言。
赵敏心中有数,料想他二人危难之中,只怕多半又效登岸时那般,无意冒了犯了,笑着叫道:“哼!依我说,这位桃花岛上的高人忒也不公,我和周姊姊跌入陷阱,就割得我腿上血淋皮破,换了别人进去,那就是卿卿我我。下回去呀,我也要让她把我和周姊姊困在林中,要亲亲昵昵地,旁令人问起来也羞于启齿。”
一时间方珩两人大是尴尬,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至于其中究竟,却是只有他二人知晓了。回到定海总门,方珩托赵敏的福,得住在清如左近,这几日好巧不巧,每天都能见到她,或是晨起听经去的路上,或是午后练剑之时,两人总能遇见,寒暄得上几句话,虽不多言,各自心里亦觉得甜丝丝的。
此时周芷若携赵敏欲行,又自知心里有私,待赵敏过于亲近看重,近日来令门中弟子多有微辞,若眼下再私心带清如和方珩同去,那可真是惹人生疑。左右思量,还是令清如留在总门,方珩自然也不跟去。周芷若更吩咐自己走后,特请静玄留心看顾,由头便是“赵姑娘还要伴我共取宝物,她手下在本门养伤,便劳烦师姊尽几分心,便不将他当作小师妹的救命恩人,也莫视其为敌。”
当天为了方珩顺遂住在总门,周芷若早提过他相救小师妹之事,加之清如作证,静迦等人也是亲眼所见,众同门才祛掉几分提防。静玄领命,自说定无差池,不过看了看周芷若,又有意无意望了一眼赵敏,并不多言。
清如对上周芷若一张淡如清兰的脸,想到师姊妥善方珩,原是出于对自己的一片好心,竟不晓得该说甚么话好,俏脸憋得微醺,低了头,声如蚊yin道:“掌门师姊,盼你……你此去一路安顺。”
周芷若淡淡应是,听她语气依依不舍,抬手轻拍她肩头,慰道:“听静玄师姊说,此番峨嵋派众弟子远去少林寺赴宴,你也在内。过不久咱们便能再见的,是不是?”
清如闻言心中不由一暖,点头道:“嗯!”周芷若这才翻身上马,却见赵敏已执了缰绳,似笑非笑的坐在马上看着她。周芷若心头一凛,生怕她见自己与小师妹亲近,再醋了生恼,忙道:“你动身罢,我来赶你。”
赵敏挑眉道:“那可是你说的。”言罢一抖缰绳,骏马长嘶,蹄声哒哒而远。周芷若回头朝众人颔了颔首,双腿一夹马腹,同时扬鞭一催,马儿便即绝尘奔驰。
清如看着周芷若那道青影渐渐化作一个墨点,最终不见踪影,眼中仍自怔怔的,一旁的静玄亦是凝眸远望,瞳里却是满满的意味深长。
赵周二人一路策马,直从峨嵋总门疾驰,赵敏是蒙古人,打小便善骑射,这下占了先机,自然便领先了周芷若一截。周芷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