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镇的房子一直延伸到灵河边上,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一个深浅适宜的摊子,梓庆从空间项链中拿出一艘船放下去。
那是一艘可供三人乘坐的木舟,十分简单。
她看着赵季不信任的眼神解释道:“每个制造师都有独特的风格,我祖爷爷就走的简朴风。”
赵季问道:“你祖爷爷是谁?”
梓庆马上答道:“公输智。”
赵季识相地闭上嘴,公输智同样是世间绝顶的制造师。
小船放到水中,赵季先上了船,船很平稳,没有太大的晃动。梓庆在他的保护下小心翼翼地踩上木板。两人并排坐在船上。
赵季问道:“有桨吗?”
梓庆摇头,从船舱的一个暗箱中翻出一包白布,“有帆,可是我不会装。”
赵季接过布包,让梓庆选一根长度合适的木棍。
梓庆拿出了一根扶桑树木。
扶桑树木,产于极东之地,一两就要卖一万金……
算了,他早就该习惯梓庆的土豪做法。
赵季拿着木棍和帆布,在穿透敲敲打打,很快就张好了一面白帆,他站起来,伸出双手感知风向,将风帆调整了一个合适的方向。
梓庆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的做法:“原来架帆是这样的,我会了。”
赵季回过头来夸她:“到底你是专业的,学得真快。”
梓庆仰着头对他笑了笑,眯起眼睛,好像一只蹲在地上摇尾巴的小狗。
赵季心里痒痒,想去薅两下她的头发,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蓦地转过方向,他扶着船舷坐下。
不能太过突兀。
梓庆看着帆,问:“这就走了?”
赵季点头,“嗯,走了。”
一阵清风从江面吹过,小船悠悠地往前走去。
这时天色尚早,河岸绵长的芦洲间隐隐约约见到一点残垣断壁,还有几缕升起的炊烟,江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江chao涌动,有一点小浪,打着船舷,越显得这灵河上清寂无声。
梓庆坐累了,躺在船上看着天光云影。
她幽幽地说,“千年之前,灵河上到处都是来往商船,百舸争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可是现在多安静啊。什么都没有了。”
赵季也躺下来,不宽的船舱刚好够两个人肩并肩躺着,手臂关节处若有若无地随着江chao触碰。
“千年之前的嬴氏是什么样子?”
梓庆转过头来看看他,少年浅棕色的眸子映照着天光,高挺的鼻梁在阳光下投下Yin翳。
“说不出来,反正是衡天大陆第一家族。全天下的家族都听他们的。”
她想了想,用了一个赵季能够明白的比喻。
“你若是觉得我身上的宝物多到让你惊讶,那我可以告诉你,公输家的积累尚不足嬴氏的十分之一。”
赵季锐利的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薄凉而嘲讽的微笑,“那又如何,嬴氏的天下早就过去了。”
梓庆没说话了,只是侧过来拍拍他的肩。
赵季回头看着她笑了笑,眉眼弯弯,笑容恬淡,“聊点愉快的吧。”
“好啊!”
“你以前出过无崖山吗?”
梓庆想了想,摇头:“没有,最多也就到过落雁镇,以前都把时间花在看书和学习上。公输家制造魂器很是费时费力,我们光是应对老师的制造课作业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一天到晚泡在锻造坊里,拉风箱,烧锅炉的日子。
“你呢,赵季?我感觉你好像很能干,懂得很多东西,你应该去过很多地方吧?”
赵季道:“确实去过很多地方。”
“看你年纪轻轻,能耐不小嘛!”梓庆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问过赵季的年龄,“你多大了?”
“十八。”赵季皱着眉头说,“不过在外面我会说我二十三了。”
梓庆看着他皱着眉头仇大苦深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的神色确实有些显得成熟了。”
仔细看下来,赵季的眼角眉梢还有嘴角,都像是被生活压垮了一般,往下苦苦地坠着。
“不过显老一点好,在外面不容易受人欺负。”
赵季看着梓庆年轻而充满活力的笑容,问道:“那你有多大?”
梓庆下意识地说:“十六。”
她咬着嘴唇想了想:“不对,那你不是比我大了吗?可是我是一千年前的人……”
她想到自己比赵季大一千多岁,顿时就不太高兴,任何一个女孩都不愿意在年龄差这个问题上落下风……
赵季看她咬着嘴,双颊气鼓鼓的样子,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你不是说,你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吗?那一千多年就算了吧。十六岁就十六岁。”
梓庆小声说了一句,被江chao的声音掩盖,赵季没有听清。
两人一路聊着些有的没的,让船顺风顺水地从流飘荡,往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