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许琛照常进宫去书房,而四皇子却告假了。上课时许琛盯着前面空空如也的书桌发呆,被少傅点了好几次名。挨到午歇时分,他独自一人坐在长廊上,手里随意摆弄着一片枯黄的树叶。
这些日子他每日晨起都跟随长公主一起习武,对周围的动静已经很敏感。他未转身便知道有人走近,一件大氅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归平,我不冷。”
回话的却不是他的随从归平。
“知白哥哥在想什么呢?”夏婉清坐在了他身边。
许琛立刻起身行礼:“见过三公主。”
夏婉清欲伸手拉他,许琛稍稍退了半步,她便没再坚持,说:“知白哥哥你坐下,我这样抬头看你很累的。”
许琛:“多谢三公主,只是还请三公主以后唤我知白就好,大皇子和二皇子才是您的兄长。”
夏婉清:“你是姑母的孩子,又比我大,在寻常人家我本就该叫你一声表哥。”
许琛:“公主莫要拿我取笑,我只是长公主的义子,并无血缘关系。”
夏婉清手里绕着手帕,说:“义子怎么了?父皇都亲自下旨将你写入许侯家的家谱了。”
许琛站在一旁,面色无改,说:“入家谱是皇上的恩典,我却不能妄自托大。公主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夏婉清突然伸手将许琛一把拉住,许琛不敢跟公主用力,只好顺从地坐下。
“你害怕了吗?昨天大皇兄那一番行为,我虽然不知他因为什么,但想来他此举并不是针对你,你不用放在心上,如果真的吓到你了,我替他给你道歉好不好?”
许琛回道:“不,殿下言重了,大殿下没有错,我也没有害怕,我只是……我只是在想少傅刚才讲的内容。”
夏婉清:“骗人,今天少傅上课点了你好几次了,你一直在发呆。”
许琛:“呃……或许……或许是今早跟义母练功时累了。”
夏婉清也不戳破他,只是说:“四弟前些日就有些咳嗽,昨天那一番折腾之后,夜里便发起了烧,好在德嫔娘娘母家原是医家,后来又派人告知母后请了太医,今早已经退烧了。只是身子还有些发虚,母后就命人给他告了假,等他彻底养好了再回来。”
“嗯。”昨日那一出之后,许琛总怕大皇子会因为计策败露而迁怒夏翊清,一直提心吊胆。听到夏翊清只是生病,没有其他危险,他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
夏婉清继续说:“左右也到了年底,马上就过节了,我看少傅的意思也不打算再讲什么新的内容,差几天课也没事。对了知白哥哥,你上次教我叠的纸船,我还是没有学会,你能不能再教我一次?”
许琛点了点头,吩咐归平去拿纸,而后两人在廊上叠了好一会儿纸船,一直到午歇结束。
大皇子昨日被罚抄写,今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就进了书房,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不过他好歹比夏婉清他们年长几岁,酝酿了一整天,终于在散学时分硬是逼着自己到品墨斋来道歉,言辞恳切,态度诚恳,就算是一脸尴尬,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他若是凭借自己大皇子的身份不来道歉,或者派个小太监送点东西糊弄过去,也没什么不可。如今他既然亲自前来道歉,这件事自然就此结束了,只是大皇子临出门时,夏婉清“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大哥可别忘了去一趟临月轩。”
大皇子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转身冲夏婉清扯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三妹说的是,我一会儿就去。”
等大皇子走远,夏婉清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少傅、知白哥哥,你们看到刚才大哥的表情了嘛?!笑死我了!”
穆飏和许琛自然都看见了,但是碍于身份不敢放肆,穆飏转身进了内间书阁,许琛低着头憋笑憋到脸红。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大皇子到底是理亏,还是去了一趟临月轩,这件事到此就算彻底结束了。
当晚,夏翊清借口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让安成早早伺候他歇下,直到阖宫安静无声时,夏翊清转身进入了密道。
泽兰早早等在密道中,见夏翊清进来,起身行了礼:“奴婢见过四殿下。”
夏翊清:“泽兰姑姑不必客气。”
两人相对而坐,泽兰奉上一杯水:“殿下还在服药,暂时不要饮茶了,今日就喝水吧。”
夏翊清点点头:“还劳烦泽兰姑姑替我谢谢皇后娘娘,昨夜若不是及时请了太医,我恐怕还不会好的这么快。”
泽兰:“殿下客气了,今日殿下风寒未愈,本不该前来叨扰,只是皇后娘娘有几句话想让奴婢转告殿下。”
夏翊清放下手中的杯子,说:“姑姑请说。”
泽兰:“是关于昨日的事情,昨日之事是大殿下一时失察自己丢了玉,而后心急才会毛躁行事,还望殿下您不要放在心上。”
夏翊清:“姑姑不说我也知道,我没有放在心上,大哥一向行事稳妥,昨日之事想来是个意外,今日大哥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