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病倒消息摆在桌前,伊兹密只是愣了一下,茶色眼眸黯下来。
穆拉眉头不展,“明日就是殿下登基,这时候怎么能生病呢?医官去看了吗?”
宫人答道,“禀夫人,看过来,药也用了,就是高烧不退。”
穆拉忧心加了一重,体热退不下去,人受得了,脑子也要烧坏的,“不是说好了,怎么又病了,还这么严重!亥奇是怎么办事的!”
穆拉原想重办医官,一时找不到比亥奇更好医官,向伊兹密请示。
伊兹密猜到二三分意思仅仅是失望,还有一点点怜惜,阿静年纪有小,脾气倔强,怪他没给人安全感,次次都要一个孩子替他谋划,历经波折难心思重些,前段时间又受了委屈,没有惩治给他出气,小孩子脾气闹一闹也正常。
“穆拉,别怪医官无用,一年在外奔波劳心劳力,别说是未成年的孩子,就算成年男人也受不住,突然病倒也很正常,我上次见他瘦没几两rou,你费费心多看看。”
穆拉瞧了瞧皇太子,确认没异色,稍稍松了口气,阿静这孩子聪明是聪明,聪明的人容易钻进死胡同,在这时候和未来新王闹别扭,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幸好、幸好。
“母后那儿...”伊兹密稍顿了顿,“劳烦你多看看。”
穆拉擦擦眼角,“王后很好,到是您,连日忙着政务,也没好好阖眼休息过。”略抒发感情后,说道,“蜜拉小姐想去看望阿静,殿下您看...”其实提了不止一次,都被她按下了。
伊兹密面色淡淡,看不出心思想些什么,见他随手拿起一羊皮卷看了片刻,慢慢说道,“去他那的人是不是太多了...既然病了好好修养。”
穆拉心头一突,意思对阿静起了嫌隙?!
谁来谁不来,沈静静不关心,如今大事已成,她在伊兹密心里算有些分量,但不想与伊兹密有太多其他牵扯,她需要拿捏一个度,以便随时能抽身离去。
既决定,她有意不在伊兹密眼皮底下晃,更不想成为什么肱骨之臣,当然这话只能肚子说说,伊兹密新登王位,眼前风光正好,若是真想推她至前朝,她避无可避,装病也是拖延时间。
沈静静非常清楚眼下是伊兹密没空搭理她,一国之主不是那么好当的,只要伊兹密想成为一代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民的明君,兢兢业业和夜以继日少不了,况且那些曾经忠于老国王的贵族见识过夺宫之战,就不会有私心?
光朝堂上人心鬼蜮够伊兹密睡不着觉,更重要他爹多年征战国力渐衰,民生虽未到哀声怨道,也不远了,国内未平,边境的米坦尼人向来爱闹事的主,正值王权交替最合适浑水摸鱼,他们怎么会错过好机会。
看病看根,这政事看似一团乱麻,关键点是在那些贵族元老身上,今朝堂分两股势力亲族与旧派。
王后的族亲,也是支持伊兹密上位那些贵族,看着不错,可比起老国王旧臣根基薄弱,镇守边关的人都是旧臣,想要替换也需缓缓图之,可将才哪里是这么容易培养出来,说到底伊兹密手低人不够,而治国之道在与平衡,不可冒进,也不可放任一家独大。
三天前她听闻波希亚家家长阿雅被剥了官职关进大牢,伊兹密开始清除老国王的臣子,沈静静心底咯噔一下,想起西宫那位等着处理,这回轮到她辗转反侧。
“主人?”乌兹塔尔取完吃食返回主卧,惊讶沈静静赤脚站在院中杏树下,她一瞬不瞬望着即将熟了的果子,一副垂涎欲滴样子。
沈静静闻声侧目,笑语嫣然,“乌兹你过来。”太子宫移过来这株杏树长成大树许久,听说每年都要结不少果子,大约是新移植未习惯水土,比起过来那会的硕果累累,零星挂果,叶尖泛黄,看着十分可怜。
乌兹塔尔取来软拖、披风,再拿过一矮凳,沈静静自觉坐下,翘起双脚等人给她穿鞋。
“乌兹,我的杏树是不是要死了?”她仰着脸,目光未从从树上移开。
乌兹塔尔单膝及地,将主人脚托在膝盖上,仔细擦去灰尘,套上软鞋,他仿佛一个信徒般虔诚,做完这些,他说道,“主人的树不会死。”
沈静静从地上捻起一叶片,叹气道,“可你看、这叶子焉拉吧唧的。”
“移栽时切了根,给些时间,自然会恢复,”乌兹塔尔为沈静静系上披风。
沈静静揉了揉额角,“那就好,实在不行拿我的牌子去太子宫找两个侍弄花草的匠人看看。”
乌兹塔尔看主人Jing神不济,担心地说道,“主人的身体?”
“只是着凉感冒,无妨碍,”沈静静摆了摆手,自从图里亚斯会议上大贵族落马,她就心神不宁,不想被旁人看出,故作轻松道,“阳光甚好,你把吃食挪到庭院来。”
“是。”
卧床养病许久,沈静静觉得嘴巴寡淡,说道,“我觉得今日胃口大好,上些烤rou吧。”
乌兹塔尔遵循医嘱,“医官大人说您还需忌食。”
“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吃点rou哪来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