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静脚踏出西宫接到伊兹密传召,微微蹙眉一副忧心忡忡,她天真以为毫无破绽,接连两次识破,为自己敲响警钟。
一介平民荣升为皇太子亲信,这等风头足够招致侧目,如今又卷入权利纷争,不知未来会惹出多少是非,她太过锋芒毕露了。
一个身怀秘密的人站在明处是在引火自焚。
虽没有正式受冠,伊兹密入主中宫,可惜中宫因大火受了些损伤,只能先搬去偏殿待中殿修整好,沈静静路过中庭,尸体已经清理感觉,宫人正在泼清水冲洗石板,水融进了血,成了千万条粉色线条..混合了多少人的血。
‘一将功成万骨枯’七字蕴含惨烈触目惊心,她努力不去看不敢去想,脚却最忠实的反应内心,不愿往前迈步。
她在内疚...
现在内疚是不是太晚了...沈静静讥笑自己惺惺作态令人恶心。
“主人喜欢干净,地上脏,乌兹塔尔抱您过去。”
沈静静看了看人未出声,举手要抱动作表明态度,她不想在不知道从多少人身体里流出来血水上走过去。
乌兹塔尔抱起沈静静,对身强力壮耐摔耐打的宫奴,那点分量和小鸡仔差不多,为了让主人舒服些,双手横抱起人跨过无尽的血水。
离偏殿渐近,沈静静仿佛看到纷争不休的未来,而权利是催化欲/望最好的东西,如最美的女人勾着人色令智昏。
西台王的话犹在耳边,即便她曾多自信夸下海口不禁打起了小鼓,以至于面对伊兹密行礼带着明显拘谨。
卸下一身戎装的伊兹密看着眉眼亲和,周身血气一时半会散不去,上前过去扶起人,“阿静,我们之间不用这样。”
沈静静后退一步,垂眸躬谦道,“君臣之礼不可废,况且大局未定民心未稳,朝堂人心诡谲,殿下当小心谨慎免落人口实。”
伊兹密一手落空,对着陪同走来的同门师弟一身疏离,不免有些失落,“不一样的,你是我..”他停了一下,说道,“你是我的兄弟,我把你当弟弟看,未来也我最信任最倚重的臣子。”
为这几句透出的真情实意,沈静静心头突地一跳,握紧手腕,笑道,“谢殿下抬爱,我久居山中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拘束,您不如赏我几块地,让我以后生活无忧便好。”
伊兹密眉头隆起,“阿静你就只想要这些?”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人总有执着,或金钱、或美人、或权欲,阿静这人欲求太过浅薄,仿佛一点阳光便能安乐,于当权者,是优点,也是缺点,圆滑难以掌控。
他循循善诱道,“你大可再多要一些,我都能满足你,比如更大的房子、更多的土地或一座城,更多的奴隶和牲畜。”
沈静静摇摇头,“睡觉不过身下一张床,一日不过三餐饭,我要那些做什么...”
伊兹密,“....”他发觉想讨好一个人时,他的知足常乐成了一种阻碍。
可正是这样心/性/简单的人,伊兹密才敢信,他松下眉头,像位货真价实的兄长般拉人过来,细细询问,“穆拉和我,你病了很久,现在好了吗?!还难受吗?!你看…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嗯!”
前一刻西台王炸糊骗出她的秘密,他的儿子又做同样突然举动把沈静静这只惊弓之鸟吓一跳,下意识甩手,不小心拉扯到右臂,低咛一声,很快就忍下来。
她的异样引起伊兹密注意,不由分说撩起衣袖露出莹白肌肤,要说不好,就是上臂一大块淤青,模样看着十分可怖,他脸上一片愠色,眉梢透着冷厉,“怎么伤了?谁伤了你?嗯?”
“骑马不小心磕的,”陌生的体温沈静静极不自在,想要抽回手腕,可不知道狗王子吃什么长大了,跟镣铐一样扣着纹丝不动,只好示弱道,“师哥,快放手,你拽疼我了...”
与上次见到少年兔子样的泪眼是很久事情,于伊兹密仿佛在眼前,少年和小孩子一委屈就红眼睛,无奈道,“你啊...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些?”
沈静静也瞧见了,心里怒骂前任西台王恶意报复,再看伊兹密,手臂更疼了,“我什么时候让殿下不省心了?殿下松松,我的腕子好疼。”
伊兹密很喜欢看他委屈巴巴求自己模样,见起了反感,恋恋不舍松开了,温和道,“比起尊称,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师哥。”
沈静静,“....”今天伊兹密看起来G里G气的?!
G气只是暂时的,伊兹密说起另一件事,“回王城前送你的小刀有没有听话带着。”
沈静静麻利从靴子里抽出,三寸大小匕首,“物归原主。”
伊兹密从头瞧到尾,“.....”突然不想要了,他隐晦地说,“这把是我贴身匕首。”
沈静静心乱如麻,只想快点溜,敷衍道,“小巧轻便,贴身放挺合适的。”听着伊兹密提了一下,顺口夸道,“呃...削铜如泥,这样的好东西留在殿下手上方能发挥光彩,给我这个三脚猫功夫埋没了。”
伊兹密,“....”更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