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宫廷卫军不多,一时间落于下风。
伊兹密果敢之人,深知久战不利于自方,收拢众人如利剑直|插|中宫,若有妨碍人等当地斩杀,加之后宫有王后与王后亲族做内应,势如破竹,其他大家长接到消息领家中卫士赶来救王,中宫已沦陷。
瞧着这血气冲天的宫闱,自知无力回天为家族求存当即倒戈皇太子,可终究有那么几个臭石头死忠老王,一刀被人砍了脑袋。
沈静静知道自己有几两重,自然不去给夺宫之战添麻烦,假若输了,不过早死与晚死的区别,赢了,更无大碍,伊兹密不会计较她晚去早去,她是这场搏命场上最悠闲的一个另类,等骑着马慢慢过来局面临近尾声,余西台王与十几位亲信关殿门负隅顽抗。
伊兹密也没想到进展会如此顺利推行杀父弑君这一步,对着不堪一击的大门,他犹豫了,正在焦再之际,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殿下。”
回首一看,裹着披风的少年犹如闲庭信步穿过利刃兵甲,待近些看清,他满脸病态步伐轻浮,行至两步之遥,朝人行礼。
“拜见殿下,许久不见殿下风姿不改。”
伊兹密托住人免了下跪,口吻微有不满,眼中盛满关怀,“不是让你在家等消息。”
沈静静微微一笑,说,“我还挂着殿下随行文书官一职,不敢躲懒。”
他向来固执,伊兹密见人坚持不再多言,只嘱咐旁人看顾好,转身之际,少年拉了拉他的袖子,踮起脚尖附耳过来。
“师哥,刀出鞘、箭出弦,已无路可退。”
一股馥郁香气拂过鼻尖,伊兹密眉头无端地跳了一下,杂乱心思沉静下来,是他心腹格局狭隘了,此刻之争无关积怨,是为一展志向,想了个通透,眉眼前全所未有的郁沉,一如这头顶黑夜。
“烧。”
没有什么是一场火攻解决不了的,假如一场解决不了,再加一次,可惜...殿中人第一次都挨不住。
主殿的火很快被扑灭,如这场篡位尘埃落地,偏殿火光照亮伊兹密脸庞,寒意萦绕仿如千年霜雪,他挥推多余人等,留下他与西台王,他日他为阶下囚,如案板上rou,为人任意宰割,今日轮到他站在高台定人生死。
王冠落地,一身狼藉的西台王已成阶下囚,他双眼赤红,脖颈青筋因为怒气鼓胀,恨不得用牙吃了这个儿子,“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伊兹密望着他的父亲,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身躯高大如山峰,难以超越...如今,他翻过这座山,发觉不过如此,说道,“曾经...我崇敬父王,视父王为神邸,父王之命无敢不从,我想为父王开拓疆土挥洒热血。”
西台王微微一怔,但很快怒火蒙蔽理智,嘶吼道,“这就是你说的崇敬!拿剑对着自己的父亲,你不是人!”
伊兹密看着暴怒的男人,脸扭曲地宛如厉鬼败坏那点君王气魄,这是他的父王,原以为持剑相向,他会恐惧、或是有些悔意,真正走到这一步内心如一波死水,脑中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这个就是王吗?!
“父王老迈,该退位了。”他口吻不是请求,是命令。
西台王怒火冲昏头脑,想赤手空拳掐死这个儿子,忘了这个儿子的刀,那上面的血自宫门到中宫从未凝结,眨眼,宫室充满疼痛喊叫声。
刃上染上艳色,伊兹密眼底一片死寂,像看死人一样倒在地上的老国王,他捂着右手也拦不住血从指缝中流走。
“父王,您该让位了。”
他再次抬臂,老国王瞳孔倒影这个漠然的儿子,仿佛鬼怪般....但刀没有落下,而是发出令人牙酸的铁器碰撞声。
沈静静以前打不过伊兹密,现在也不可能,何况她的病体未愈,光接一刀,她觉得气血翻腾,膝盖酸软差点跪下。
“阿静,你拦我?!”伊兹密一顿,面色极为难堪,若不是阿静是一直陪他走来,当即能杀了。
沈静静看向举刀的人,他已权欲入眼,容不得半点忤逆,她轻轻唤道,“..师哥...”
“师哥..”
伊兹密一愣,少年软糯呼声驱散心底一丝Yin霾,把他当作不懂事的孩子解释道,“我不杀他...阿静,明日躺在那的人就是我。”
沈静静站起身,斜睨那个半死的老国王,“我知道,但杀他的人绝对不能是你,你不能有杀父篡位污名毁了你的光芒万丈。”
伊兹密注视瘦骨嶙峋的少年,为他清亮的双眸失神片刻,而沈静静握着他的手将刀收回鞘后,屈膝跪下。
“殿下已经赢了。”
伊兹密心头些许温情又被淡漠替代,凝视脚边的单薄背脊良久,后退两步走出大门,沈静静才抬首,眸光起伏不定,最后幽幽地长叹一声。
第二日,活着家族家长站在宫廷门外,其中熟悉的面孔少了不少,却无人疑惑,安静仿佛这些人如石雕。
当宫门缓缓打开,门中行来一位男人,低眉深眼,眼神锐利透着寒光,那一身坚硬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