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下起了小雨,隔着帘幕,尚能听到那潺潺雨声,如泣如诉。
郝迟难得睡了个好觉,甚至来不及去思索临别时何齐的眼神。他问出了那句话,而他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个很古怪的神情,他的眼睛像变魔术般红了,藏着怎样也遮不住的痛意,还带着些躲闪和隐怒,那是被冒犯了后的难过,事实上,郝迟当时就后悔了,他被何齐眼中的疼蛰到了,当即慌乱的连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喃喃的说了声对不起。
何齐似乎听到了,或许没听到,他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就低头坐到了车子里,没有回应郝迟的话。
从床上醒来后,已经是九点了,郝思远应该早就去学校了,他也没换衣服就径自下了楼,却又在客厅看到了那个人。
何齐规矩的坐在沙发上,捧着热茶在喝,也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你来了。”郝迟先打了招呼,他心中奇怪,何齐怎么能这么悠闲,不用上班吗?
何齐听到声音就站了起来,抬首看见郝迟后,似是笑了笑,然后道:“昨天风太大,我怕你生病,怎么样?”
郝迟睡了个懒觉,正觉得浑身舒爽,“没生病,好的很。”
何齐点头,“那就好。”他把茶杯放回去,“我不打扰了,先走了。”
郝迟被这句话惊得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时,何齐已经转身走了,临走前还对客厅里忙活的张姐打了个招呼。
嘭的一声门响,郝迟才如梦惊醒,倒真的像是做了个梦,似乎何齐根本就没来过,他恍恍惚惚的下楼,脚下没留神,险些被绊倒,等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时,还没弄懂何齐的意思。
大早上的跑过来就为了问一句你感冒了吗,然后就溜走了,这是什么套路?郝迟端着茶开始喝,等喝了一口才猛然惊觉,这是何齐用过的茶盏,他拿着杯子仔细端详,嘴里却一片苦涩。
他,明天大概不会再来了吧。
事实上,何齐从不按套路出牌,他此后每天都会来家里报到,有时候说句话就走,有时候会待上半天,周末的时候还会和郝思远玩一会,郝迟渐渐地忘记了那些不快,他觉得他跟何齐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只是朋友的阶段,很多话都能说,也没有闹出什么不愉快。
这天郝迟正在院子里浇花,远远地看见何齐走了过来,他冲着他挥手,不自觉的,他也挥手回应。
“这花大概要被你浇死了。”何齐进了院子后,靠在院墙上笑。
郝迟忙收回手里的水壶,准备端起花盆向外控水,花盆很重,他第一次竟然没有抬动,何齐过来帮忙,两个人合力把盆里多出来的水倒出去。
院子里有水管,郝迟带着何齐去洗手,低声道:“我明天就能上课了。”
“哦?”何齐洗着手抬头,几滴水珠从他手上溅起来,被太阳一照,闪耀出七彩光芒。
“我被全校通报批评,扣了三个月奖金,焦俊仁导员被调岗了。其他人也有处分,不过我没仔细看。”郝迟缓缓说出了学校的处理结果,他看起来很平静,也没什么不满。
何齐回过头来专心洗手,由于职业缘故,他对洗手有种执念,哪怕只是沾了些泥土,也要按照七步洗手法洗上三分钟,他弯着腰,慢慢把手上的肥皂冲洗干净。
郝迟就站在一边看,天气渐暖,何齐只穿了件卡其色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衬衣,他袖子卷起来,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扣子却扣得严谨,但他脖子颀长,从那美好的形状里向下描摹,似乎能看见他Jing致的锁骨,他就那么看着,人已不自觉的走了过去,弯下腰将脸凑到何齐耳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郝迟的唇冰凉,何齐却觉得被烫到了,浑身犹如触电般,烧的他心口疼,他愣了两秒,这才转过身来,却见郝迟受惊般的退了两步,垂着首仍能看到红透的脖颈,他把两只手背到身后,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藏起来。
何齐大步上前,一把将郝迟揽在怀里,深深地吸了口他身上的冰凉气息。
郝迟微微挣扎,却被何齐把头按在了肩膀上,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带着些哑,“别动。”像是在安慰他,他冰冷带着水珠的手轻轻拍在他僵直的脊背上,“我不乱碰。”
郝迟一颗心顿时安定起来,却犹有不满的在对方怀里拱了拱。
何齐轻笑出声,叹道:“我的宝贝,终于肯理我了。”
郝迟被这声宝贝叫的险些站不住,整张脸都烧起来,他狠狠掐了何齐肩头一把以示不满。
何齐依然在笑,却没多说什么,他揉揉郝迟的头发,“外面冷,我们到屋里说话,好不好?”
郝迟立刻从何齐怀里跳出来,头也不回的往里走,何齐笑着跟上,顺手还把对方踢倒的水壶放好。
客厅里没有别人在,郝迟逃进了厨房,去冰箱里拿了杯冷饮喝,何齐远远地看着,没有阻止,他知道郝迟需要冷静,而他自己,也需要。
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同样搅乱了他的心。
郝迟喝完了冰水,觉得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