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叔!”
何齐戴着口罩,穿着隔离衣还是被一眼认了出来,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小朋友脸上通红,眼睛中还带着困意,穿着一身家居服和拖鞋,手上扎着针,输ye管向上延伸,盐水袋子被一个高高的青年男性捏在手上,正是郝迟叔侄俩。
郝迟难得穿了正装,可惜藏青色的外套却被揉搓的像团抹布,他看到何齐,很是意外,忙上前道:“何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何齐向旁边一站,让出路来,他点点头,“你好,郝老师,先让孩子去床上吧。”
“哦哦,好。”郝迟弯下腰一把抱起郝思远,把他放到了床上去。
何齐拿出听诊器,先用手消消了毒,又拿在手心里慢慢捂着,“宋主任家里有事,嘱咐我过来会诊,孩子是怎么回事?”
郝迟把盐水瓶挂到输ye架上去,又给郝思远盖好被子,“这小子发烧了,最高能有40℃。”
“几天?有没有别的症状。”
郝迟疑惑地摸头,“大概六天了,每天都是突然起热,来挂上几瓶就好了,不咳嗽也不头痛。”
何齐在床边站定,对着郝思远说:“郝思远,来,我听听你的心肺。”
郝思远特别听话,自己撩起了胸前的衣服,还不等何齐说话,就开始大口呼吸,看来这几天在医院里也不是白待的。
何齐笑着称赞,“真乖。”他把听诊器捂热了,放到郝思远的胸口上去听,郝迟紧张的站在一边看。
“有事吗?”等何齐听完了,郝迟立刻就问。
何齐不答,他帮郝思远把衣服放下来,然后拿起床头上的化验单看,有血常规、C反应蛋白和支原体抗体等检查,均没有明显异常,他仔细看了两遍,问:“孩子最近受凉了吗,或者积食、受惊有没有?”
郝迟仔细回想,“没有,他平时就挺爱折腾的,这几天没什么特别的。”他又回头看了看那中年女性,问:“张姐,郝思远没偷什么吃吧?”
张姐忙说:“没有,思远最近都在好好吃饭。”
郝思远躺在病床上,烧的眼睛都红了,他拽拽何齐的隔离衣,小声说:“何叔叔,我难受。”
何齐摸摸郝思远的小手,“乖乖的打针,很快就好了,郝老师,给他做个肺部CT吧。”
“啊?”
“怎么了?不方便吗?我还想问为什么没查肺呢。”
郝迟伸出双手,似乎是嫌一张嘴不够解释,两手挥舞着帮忙,“郝思远从小身体不好,不是说CT有辐射吗,就没给做。”
“你是宋主任的熟人?”何齐忽而转了话题。
郝迟没反应过来,先是点点头,待醒悟过来忙说:“不是,我们不是怕检查,就是大夫们都说先打针观察,也没提做CT的事情。”
何齐抬手,示意郝迟稍安勿躁,他清了清嗓子,“是有辐射,不过很小,不会对孩子生长发育有影响,必要的检查还是得做,这是我的会诊意见,没有证据,我用不了药。这样,我给宋主任打电话请示一下。”
“别打,别打,这就做,肯定做检查。”郝迟赶紧拦住了,何齐对孩子尽心尽力,他如果还矫情,就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何齐嗯了一声,却没有露出轻松的神色,反复高热,没有疹子,没有其他症状,血象也不高,问题在哪里呢?
何齐去和急诊医生交代了,写下会诊意见后回了科室,等开完检查后,郝迟就和张姐带着郝思远去做CT检查。
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的走廊上呼叫器响个不停,却没有人去关掉,正逢大小夜交班,孙邈邈和秦小星都在抢救室里,一个在病人的股动脉上抽血气,另一个刚给病人推完药物,正忙着吸痰,何齐拿出瞳孔笔观察病人的瞳孔和神志,看情况紧急,便取了无创呼吸机紧急用上,调整好模式后,喊秦小星把心电监护拿过来。
秦小星边上监护边说:“家属说病人下午挺好,突然就严重憋喘。”
何齐点头,根据监护仪上的数字调整呼吸机参数,不一会血气分析结果也出来了,急性呼衰合并酸中毒,他叹了口气:“小星,你盯着,我和家属交代病情。”
和患者家属交代病重的过程十分不顺利,病人很年轻,只有三十多岁,这是婚后首次发病,丈夫不理解,在抢救室外严厉斥责岳母隐瞒病情,两个人就在走廊里吵了起来。
何齐尝试把两人劝解开,“对不住,二位,现在人命第一,请你们保持安静。”
患者丈夫手里还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义愤填膺的对着何齐吼,“大夫,你说,她是不是从小就有病,会不会遗传给我儿子。”
病人母亲却突然哭出来,指天发誓,“我闺女从小就好好的,这是和你结婚后去什么板厂上班,才沾上这个病,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就只想着你儿子吗?”
患者丈夫冷笑连连,“不是看在孩子面上,我才不来,早就跟你闺女离婚了,你们骗婚,我要去找媒人问清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