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确实没有闻伽康的痕迹,一双拖鞋一双筷子都没有,就好像他从没来过。
何齐没有困意,他去阳台上吹冷风,想把身上的火锅味吹掉,也把那个人从心底剜去。
他以为会很快,但是在阳台上坐了一晚,也没有吹掉那股火锅味道。
本周何齐两天休息攒到了一起,他白天就窝在家里看文献和教材,罕见的不做饭只叫外卖,晚上去健身房锻炼,半夜就坐在阳台上吹风。他手臂和肩膀上的伤痊愈了,心里却添了一道伤,躺在床上睡不着,他也不强迫自己去睡,就坐在地上听音乐看月亮删照片和微信,在他上班当天的凌晨四点,他终于有了困意,在阳台上睡了两个小时。
何齐按着生物钟起床,洗漱后吃了碗荷包蛋面就去上班,病房里忙乱异常,走廊里都能听到咳嗽咳痰憋喘声。
笑着和夜班护士打过招呼,何齐先去值班室换衣服,然后又到床头看了两个病重。
八点刚接班,宋主任就在门诊收了个肺间质纤维化后期的病人,合并肺动脉高压,肺心病等各种严重并发症,每样都能要人性命,何齐先去简单问了情况,回来不由发出和别人同样的感慨,“宋主任可真敢收。”
宋主任是女中豪杰,虽然西医出身,却把《伤寒论》背的滚熟,业务熟练不说,思想品格更是极其高尚。她是那种罕见的急病人之所急的医生,人民医院不敢收的病人她也敢要,不怕引起纠纷,不管病人家属素质和经济状况,即使被人投诉了几次也不改初衷。
何齐自认为对病人负责,却还远没有宋主任这份胸襟。
护士长站在一边问:“需要下病重吗?”
“下。”
热热闹闹的忙活了一上午,截止十二点已经收到了十二个病人,孟楠楠直喊:“宝宝要累哭了。”
向来安静内向的张施婷叹息,“我想装晕。”
“装吧,装吧,谁还不是个病人呀。”孟楠楠托着腮抱怨,“中午吃什么?这个点去,肯定挤爆了。叫外卖也来不及。”
陈风看看表,“要不出去,我请你们吃烤rou。”她来了后,蒙众人照顾,每次吃饭都是姐姐们付钱,这次就想请客还个人情。
“好,叫上王姐姐。”孟楠楠拍板。
张施婷看了眼排班表,“她中午要回家给孩子做饭,已经走了。”
陈风看了眼闷头干活的何齐,鼓足勇气问:“何老师,一起吗?”
“不了,谢谢。”何齐一如既往的拒绝。
何齐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活可以留到下午,他却偏偏想体会一把加班的感觉,走到楼下大厅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手机响,他拿出来看了看,竟然是科室电话,是病人出了什么问题?
“喂,你好。”
“何大夫,是我,我,你没走远吧,我刚才看见你下楼了。”是秦小星的声音,她虽然年纪不大,但素来稳重,很少见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
“我在楼下,这就上来,你慢慢说。”
秦小星似乎哽咽了一下,“18床病人药物过敏,喉头水肿,我们在病房里找了半天,没有中午班大夫呀,刚用上一只扑尔敏,家属正闹呢。”
何齐按了电梯,关上门后选择了直达,沉声对那边说,“面罩吸氧,给10mg地米,异丙嗪25mg,滴上葡萄糖酸钙,我这就到。”
何齐赶回病房的时候,护士站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直奔病房,果然见病人面色紫绀,呼吸困难,双手直掐着脖子,他抢上前去扶着病人平卧,调大了氧流量,又看了眼已经换下的ye体,竟然是头孢,他对着床前护士说:“肾上腺素1mg,叫耳鼻喉科来插管,把输ye管撤掉换新的,再建一条静脉通道。”
实习的小护士忙忙去了,何齐待要再观察病人,却被家属一把掀翻在地,他忙着抢救,遂站起身解释道:“我是医生。”
家属不依不饶的抬起拳头就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空岗的医生。”
何齐侧身避开了,正好护士长跑进来,“别动手,他是来救急的医生。”
病人家属仍旧不依不饶,何齐大声喊:“家属都滚出去。”
家属哪里肯让,还要再闹时,保安已经赶了上来,管慧连拉带劝的把病人家属请了出去,护士长亲自把肾上腺素推了进去。
何齐站在床前观察病人呼吸,五分钟后说:“再推1mg,加大补ye量。”
大约三分钟后,病人情况总算缓解了,她喘憋的轻些了,已经能开口说话,何齐弯下腰安慰病人:“好了,现在没事了,别担心。”
病人脸色转红,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何齐不放心,就站在床边观察,秦小星推门进来说:“耳鼻喉科医生过来了。”
“谢谢他们,说病人好了。”
“好。收到。”
半小时后,病人所有不适症状完全消失,何齐这才开了病房门,家属一拥而上,挤到里面去看病人,护士长叮嘱:“大家少说话,让病人多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