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齐就知道瞒不过去,他抬眼回看向闻伽康,试探着说了句:“咱俩的事,院长知道了。”
闻伽康骇的手上杯子都没握住,水全洒了出来,何齐一直看着对方,见他洒了满手的热水,烫的手背通红,忙带他去洗刷间冲凉水。
凉水冲在手背上,立刻缓解了灼痛感,闻伽康这才回过神来,他扭头要说什么,却被何齐拦住了,“冲完再说。”
水声哗啦啦的响在两人耳边,却让人觉得那么安静,杯子里不是开水,很快那滚烫的温度就冷了下来,何齐拽过毛巾递给闻伽康,自己却先跑到客厅沙发边上坐着。
“院长怎么会知道?”闻伽康擦干了手,在何齐对面坐下。
何齐很平静,“昨晚我们在人民医院急诊,被认出来了。”
中医院和人民医院是兄弟医院,更有许多夫妻搭档,这种事情到底惊骇,一个不小心就传到自己领导耳朵里,倒也不算意外。
闻伽康仍觉得不可置信,“我昨晚在人民医院输ye了?”
“嗯。”
闻伽康仍觉得不解,“可是,同事间互相帮忙,也没有什么吧,他们怎么知道咱俩是那种关系。”
何齐脸上露出一抹红来,他咳了一声,低着头说:“那个,你昨晚非要抱着我亲。我拦不住你。”
喝酒的人确实是不讲道理的,斯文如闻伽康自然也不例外,他哀叹一声,“果然喝酒误事。”
“事情被压下来了,别担心。”何齐出言安慰。
闻伽康呵了一声,“我可不怕,你怕么?”
何齐向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叹道:“我有什么可怕的。”
“院长说了什么?”闻伽康继续问。
何齐想了想,“没有什么,让我们注意点,毕竟影响不好。”
同性婚姻不合法,但同性间恋爱更不违法,可在医院这种事业单位里,毕竟传出去不好听,领导们对此小心谨慎也是肯定的,当然现在事情还小,还不至于要开除这两位始作俑者,因此就由院长出面敲打一番,闻伽康不是没想过这一天,但还是来的太早了,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闻伽康走的时候很有几分心不在焉,鞋子都差点穿倒了,何齐无力的坐回沙发上,他也没有料到会真么快,两个人的恋爱还没有稳固,就被摆到了台面上来,对他们这艘刚刚起航的小船来说,无疑是场狂风暴雨,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
何齐忍不住想要喝点酒,但想到明天还要上班,终究没作死,他的心情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镇静,事实上,他可能比闻伽康更慌,他自己真的无所谓,不在乎什么身败名裂,但是闻伽康呢?
何齐对闻伽康说了谎,在院长办公室真正要见他的是闻伽康的父亲,闻正。
闻正人如其名,是个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独生子有任何行差踏错,但他也知道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自然不能怪别人家的孩子,因此对着何齐,倒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语,反而自谦的批评了闻伽康的风流成性。他是上位者,很会做思想工作,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对两人恋爱可能带来的后果进行深入分析,并劝何齐回家再仔细想想,是否要和自己的孽障儿子纠缠不清。
和闻伽康在一起后会引起怎样的地震,何齐早就想过了,他不是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更不是为了一时冲动而放纵自己的渣男,他喜欢闻伽康,想更长远的和他在一起,但他还是低估了现实的力量,他们太不小心,事情发展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而闻正也显然比想象中更难应付。
第二日骄阳依旧如常升起,今年的秋日似乎特别漫长,阳光洒在身上,会让人有种天高地远的辽阔感,无论事情如何,总会有结果的。
何齐浑浑噩噩上了四天班,他们一直很忙,这几日更是心照不宣的保持了静默,偶尔联系,也绝不会提那让人心烦而又无解的事情。
这天何齐下了夜班,正准备去看场电影,却接到了闻伽康的电话。
“何齐,你在哪里?”闻伽康的声音里带着欣喜和兴奋,像是秋月的暖阳,照到了人心里。
何齐立刻就笑了,他已经几天没听到闻伽康的声音了,突然就觉得很想念,那种刻在心中念兹在兹的思念骤然被牵了出来,竟让他有些承受不住,“我下班了,在家。”
闻伽康诧异,“你回家了?你不跟着查房吗?我在你们科室楼下呢。”
“有事吗?”
“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里?”
“去银杏林吧,我有点馋血蛤银杏了。”
“行吧,你等我二十分钟。”
“我去你家接你。”
何齐挂了电话后迅速的冲了个澡,换了身运动衣,都收拾好了下楼时,在小区门口遇到了正要进门的闻伽康。
“这么快?”闻伽康看何齐还带了个背包,“车里什么都有。”
“有备无患。”
闻伽康的车子是辆SUV,车内空间宽敞,何齐在副驾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