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不重要。”女子捂着肩膀:“重要的是我盼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你。”
清蘅冷眼看着她:“快说你是谁?”
女子幽幽地笑了:“我是谁?我是谁呢?”她声音尖锐嘶哑,刺人耳膜,可这河岸流水沥沥,今日又是狂风,声音传不了多远就被撕扯在风中。
清蘅只看着她发疯,那女人痴怨了很久,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翠绿的雕鱼玉佩来,才道:“我知道琦心蕙,又知道谣昭,你说我是谁?我自然也是‘他’的人。”
清蘅见了玉佩,心沉了一下,即刻便会意了。
又问她:“既你也是他的人,那你为何要跟踪我,难不成是他让你来监视我的?”
“他自然信得过你,不过是琦心蕙信不过你。你很久未到长明坊去了吧,那老太婆可还以为你一门心思的做起夫人来了呢!”
清蘅仿佛脸被狠狠抽了一下,她怎么也想不到nainai会派人来监视她。
“你是哪个宫的?”清蘅继续发问,她必须尽快知道她的底细,这样才不至于处在被动的地位,那女子却拒绝回答,只是看着她和自己同样的打扮而笑道:“玉夫人近来不陪王伴驾,怎的这副模样?”
“与你何干!”她既不想回答,清蘅也不想再耗下去,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女子尖锐的声音低低道:“明日奴婢会在杏阳宫恭候玉夫人。”
清蘅没再理会,只是回去换了衣服就出宫去,幸好宋熙已经不再宠幸她,这样也免去了很多麻烦,她连夜出了宫门,到了晋阳城西的长明坊,曲曲折折的巷道让她心烦意乱,她走了很长一段路,却发现小九青穗和小十三栗焕都在外头等她,她不免气结,原来她们消息传的这样快,nainai竟还安排小九和十三等她!
栗焕见她来了,掩饰不住的开心,快步地走过来道:“谣昭姐姐,十三很想你。”小九虽到了及笄之年,只是向来为人孤冷,只是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谣昭姐姐。”
清蘅只摸摸他们的头,便道:“带我去见nainai吧。”
青穗走在前头,栗焕则同冯清蘅并排走着,清蘅问道:“族人们都还好吗?”
栗焕道:“姐姐不必挂念,各支系的长者近些日子都传来消息了,大都已经安顿下来了。”
清蘅听了这话,有些恼火:“离开九嶷山之前,我不是已经告诉他们,从此之后,隐姓埋名安稳一生,再无联系么!”
栗焕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
青穗转过身来,“姐姐这样做也于事无补,生在九嶷山,一天是千葉族人,一辈子都是千葉族人!”
她稚嫩的脸上显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老道,可在清蘅听来却无比嘲讽,却原来她苦心经营,竟然还是于事无补,她又想起那宫女来,只觉得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青穗叩了叩房门,“nainai,圣女来了。”里头漆黑一片,只有明亮的月华铺地,清蘅进去以后,月光透到里头,琦心蕙的脸就在半明半暗中,门被轻轻合上,她曲膝行礼道:“nainai,我回来了。”
琦心蕙没有说话,一双浑浊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清蘅,清蘅余怒未消,便直直问道:“那宫女是何人?还有,为何族人们还有往来?”
她知道nainai一直以为她不是个好圣女,她生性固执,而nainai顽固不化,冲突一直不可避免。
琦心蕙站起来朝清蘅走过来,只听到啪的一声,琦心蕙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怒气冲冲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nainai!”
清蘅的左脸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琦心蕙,她怎么也想不到,琦心蕙会动手打她。从前就算祖孙二人有冲突,也不过是挨一顿骂,可她今天就这么打下去了。
清蘅放下手来,直直站立,质问道:“我不知错在哪里!”
又一巴掌打过来,同样是左脸,她同样没有避闪,硬生生地挨了。
“谣昭!”nainai怒声道:“你还真当自己是陈国的夫人了?上次交代给你的事,你可做了?”
清蘅自知多说无益,也不想再解释,只听着琦心蕙又继续道:“老婆子没几天活头了,可也不会看着你毁了千葉族,你若是再无行动,让你妹妹去,或者穗儿去,也是一样。”
隐在宽大衣袖里的手紧紧攥住,她缓缓吐出四个字:“我知错了。”
琦心蕙冷哼一声:“若是半月内没有消息,我会派珞儿去。”
“不。”清蘅道:“我会做好的,nainai,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让她们去。”
琦心蕙转过身去,冷声道:“出去吧!”
清蘅眼睛通红,她缓缓把一袋子金铢放在桌子上,然后缓缓走出去,青穗栗焕靠在栏杆上等着她,她长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栗焕坚持要送送她,青穗也跟着。走出去后,她蹲下来,对栗焕和青穗说道:“你们好好在这里,姐姐就是希望你们能平安地活着。”
她又想起了琦心蕙的话,叹气道:“珞儿还好吗?”
“嗯。”栗焕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