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江城中学食堂,每一个打菜窗口前都排满了人,陆宇宁端着盛满了豇豆炒rou和麻婆豆腐的不锈钢餐盘绕过人流形成的长龙,走到还算空旷的餐厅西北角,和去教师食堂打饭的顾向年会和。
教室食堂的小炒Jing致了许多,专门用瓷盘装好,两菜一汤营养均衡又口味上佳,只是价格一点也不亲民,足足是大食堂的三倍,也就顾大少爷这样家底厚的才敢顿顿去光顾。
角落里的人不多,蓝白色的连排餐桌旁坐着两个女生,温煦胃口不佳,面前摆着清汤寡水的鸡蛋面,武思思正在减肥,一个馒头都掰成了指甲大一块才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两个男生坐到她们俩对面,看起来食量赶得上霸王龙了。
“没有牛rou炖黄豆了,真是可惜。”
顾向年嘟囔着,先端起黄瓜皮蛋汤喝了一口,又嫌弃盐放多了太咸。
眯着眼挑出rou末豇豆里细小的花椒粒,陆宇宁宠溺地递了双木筷给他,
“知足吧,大少爷,这可不是你家五星级酒店,没给你多加点钢丝球竹签子就是好的了,上周张寒还在蛋炒饭里吃到条菜青虫呢。”
“咦!!”
“呕!!”
温煦和武思思同时掐住喉咙,嫌弃地推开了面前的餐盘。
武思思本就因为节食而空荡荡的胃翻起阵阵酸ye,她拿着筷子在咸菜和稀饭碗里翻来覆去地搅了两下,确定没有提供额外蛋白质的生物残骸,才焉巴巴地抱怨起陆宇宁:
“小鹿你太坏了,吃饭的时候给我们讲这些,存心恶心我们,你要不说我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一说我就会想象这三年可能吃进去了多少小虫子小蟑螂。”
惹了祸的陆宇宁连忙赔笑,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下次不提了。”
他刚说完,就看到餐厅入口拿餐盘的柜台边迎面走来的肖央,连忙拿起旁边座位上的书,一边挥手一边示意他坐到这边来。
肖央一愣,随即转过头,无视了陆宇宁的好意,径直去了食堂的另一端。
看着陆宇宁尴尬放下的手,武思思疑惑地问道:
“肖情圣怎么了,去了俩月训练营,就当我们是陌生人了?”
温煦从兜里掏出一包心相印,拆出雪白的餐巾纸擦了擦嘴,漫不经心地答道:
“兴许是没看见吧,你们别多想。”
“不行,这小崽子,学了艺术就尾巴翘上天了,以前顾老大、武女皇地喊着,现在鼻子放眼睛上啦,压根不把咱们放进眼里,我得去收拾收拾他。”
武思思是个行动派,放下手里被蹂躏地不成食形的馒头,一条马尾辫甩地左摇右晃,风风火火地去抓人了。
陆宇宁记挂着白沁说的那些事,心里很不是滋味,肖央嫌他管得太多,可自己却没法看着朋友沉沦下去,上午刚见过一次面,还没等他多劝诫,肖央就又大发脾气,说陆宇宁多管闲事他自己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不用他来当家长管教自己。
原以为这场不欢而散的重逢只是很快就会平息的波澜,可肖央如今的表现,是不像会一笑而过了。
叹了口气,陆宇宁夹起胡椒面包裹的滑嫩豆腐,食不知味地吃着午饭。
过去的肖央是多么的乐观开朗,从不会在意朋友指出自己的错误,整日乐呵呵地爱幻想,可如今这个肖央头发杂乱邋遢,胡子拉碴眼圈青黑,眼神里看不到一点点曾经的乐天阳光,反倒和电视里的瘾君子一样,麻木又冷漠。
“别难过了,来吃块回锅rou补补,你看看你都瘦了。”
一直没有发言的顾向年夹着煸炒得金黄的五花rou放到陆宇宁的盘子里,哄着陆宇宁多吃一点。
勉强挤出个笑容,陆宇宁低头看着餐桌上印刷的王力宏娃哈哈矿泉水广告,反思着自己是不是该换种方式,更婉转一点地去和肖央交流。
午饭吃罢,几个人结伴回了教室,本来去教育小弟的武思思气鼓鼓地生闷气,听她的意思是被肖央同寝的几个男生嘲讽了,又不肯多说具体发生了什么。
陆宇宁猜,必然是些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语,不然以武思思大大咧咧的性格,绝不会这样闭口不谈。
果然,下午上课的时候,肖央拉着白沁,硬是和别人换了座位,坐到了隔他们几个旧朋友老远的地方,一副绝不和你们说话的姿态。
原本和谐的小团体如今搞成这样,陆宇宁深感疲惫和无奈,连下午的数学课都没听进去,还被秃了头的数学老师王乐敲了个爆栗,让他别走神。
晚上,依旧我行我素朋克风的英语老师宋桢夹着听力材料要搞测试,但耐不住几个刚回来读书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艺术生的哀求,终于松口了。
其他学生见事有转机,便得寸进尺,仗着民意高涨,逼迫英语老师给大家放松放松,看看电影。
高三教室的多媒体比高一高二要新多了,效果还不错,宋桢教鞭一甩,安排了俩放风的小鬼头去门口蹲着防备年级主任的巡视,一边搬来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找了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