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里的两天里,我和港生的关系又恢复如初,每天中午通一次电话,下班后他便开车来接我,然后共进晚餐,边吃边交流些彼此工作的事。这两天港生的新书进展倒是很顺利,编辑都开始着手帮他联系发布会的事宜了,他也像是放下了什么心头重担一般,整日笑口常开,不过相比之下我的工作却是停滞不前,两日来那寻人启事再没有什么动静,Albert Brian在电话里也是一筹莫展,因为没有新的线索出现,他便没理由来找我,我也没法去找他,那份蛤仔煎虽然被我本着“不能浪费食材”的原则做了出来,但却只能被我带到报社,便宜了一众同事——当然,这其中可不包括梁思仪,我是客气了几句,可人家不领情,人家亲口说了,自己是对身材严格管控的人,若一时贪嘴吃了我这几口爱心料理,导致体重过百,将来嫁不出去,那该如何是好?一旦她嫁不出去,难道要由我来负责么?
啊呸,就她?还嫁人呢?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男人这么倒霉,将来能娶到她!
我冷眼瞥了下那对镜摆弄头发的梁思仪,自己却也不免为那寻人启事担心起来,三天期限已满,倘若此路不通,下面的调查又该如何继续推进呢?台北这么大,人海茫茫的,又是在这种高度保密、不得对外声张的前提下,仅凭我和Albert Brian二人之力,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把一个存心隐瞒行踪的大活人找出来?而且不知何故我总有一种预感,那个躲在暗处的叶成贵一定看到了我发出的寻人启事,但他就是不肯现身,就是要刻意隐藏,至于是问心有愧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他绝对不会乖乖配合我的采访,对于那些困扰着我、Albert Brian以及佩德罗的秘密,他本人是宁可它们永远沉睡下去,丝毫不想、也不愿把它们公之于众。从这一点上分析,这个叶成贵显然是有问题的,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他真的是君子坦荡荡,又为何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弟弟?他越是这样躲避,岂不是只会让人越加怀疑他么?
唉,怎么办,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呢?
“思仪,你大前天做的那篇专访,思路很巧妙,读者的反馈也很好,记得还要跟进!这几天你不要忙别的了,你就沉下心来,盯住这个专题!知道了吗?”
主编的一声强有力的嘱咐在办公室里响起,引得众人纷纷循声掉头,我也跟着看去,只见主编不知何时来到了梁思仪身旁,将一份日报拍在她的桌上,指着那大幅的头版内容对她发号施令,话语里却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意,说完便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对近在咫尺的我是正眼也没看过。梁思仪立刻甜甜地叫了声谢谢主编,又对着主编的背影表示自己一定不辱使命,周围的同事们霎时聚拢过来,争抢着要看她写出的那篇专访。梁思仪喜笑颜开,一面矜持地拿起那份报纸,一面还故作谦虚低调地笑道:
“也没有什么啦,就是大前天主编给了我一个选题嘛,让我去访问一个公司老板啦,哦,就是菁菁姐不想去、一口拒绝的那个选题!本来我也是不怎么想去的,这种选题确实是太寻常了点,很难写出新意,可是主编既然发了话,那便由不得我呀,不想去也得去啊——算我运气好吧,换一个角度,换一个思路,居然还就写出了一点新意来!这不,读者也爱看,主编也满意了!真是惭愧、惭愧呀!”
梁思仪抿嘴一笑,又将那头条版块呈与众人,别说,还真的引来了一片赞誉和惊叹之声:
“哇,你的这个角度找得确实刁钻嘛!真有你的啊!”
“深藏不露啊你,居然想得出这个法子,我也得学习学习!”
“天呐,这、这个老板,怎么连和前任之间这么隐私的事都敢跟你说啊?还允许你写出来?他就不怕——”
“是啊思仪,你跟那个老板很熟吗?若是不熟,他怎么肯把这么私密的话题都交给你昭告天下?你确定他不会事后投诉你侵犯了他的隐私?”
众人议论不止,声音越来越大,梁思仪就在那一片喧嚣中得意非凡,像个被加冕的女王一般,胸有成竹地道:
“谢谢关心!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既然敢写出来,就是有万全的把握!你们瞧,这个专访是我大前天写的,登报都两整天了,可那个老板有找我、找报社的麻烦吗?所以不用担心,我说没事就没事的!我摆得平,放心吧!”
“啊哈,其实这个老板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是搞影视行业的嘛,公司要上市,就得搏眼球啊,反正这里面说的,他的那个前任已经不在人世了,也不能跳出来纠正他说的是对还是错——暴露了一点隐私,却换来多方关注,他才不亏呢!到底是做生意的,果然够Jing明!”
一个脑筋活络的男同事很快便看出了那专访中的门道,对着那报纸连连咂舌,梁思仪听了却显得很是不快,一噘嘴便反驳了他,说是她的采访对象为人挺正派的,对死去的爱人也确是一往情深,要不是采访当天正赶上是他前任的忌日,他也不会触景伤情提到这个话题,能有这份心思,就算是为了炒作也可以被理解,何必非要用恶意去揣度人家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