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叶成贵”的寻人启事在第二天的日报上顺利刊发,内容仅寥寥数语,确保在阐明寻人之意的同时没有透露出关于寻人者的任何信息,那个名叫叶成贵的男子若真看到了报纸,也只会以为是有什么昔年的老同学来了台湾,有心寻他叙旧,决不致如Albert Brian所担心的那样打草惊蛇。而我自从进了办公室就没离开过电话一步,更是将call机的铃声音量调至最大,生怕会错过了Albert Brian那边传来的半点消息。一上午主编叫了我好几次,先后给了我几个选题,我却统统谢绝,理由是我要先集中Jing力做好手头的这个采访,谁让这题材太过稀缺难得,一旦做得成了,必是头条无疑,容不得我分心。主编不置可否地瞟了我几眼,没再继续多问,倒是那梁思仪活像个见血的苍蝇一般,转弯抹角地追着试探我到底是什么题材,我只不肯理她,她见我毫不买账,又守着电话不离,登时眼珠一转,将嘴角向下一撇,又用上了她那种Yin阳怪气的腔调,故意大声地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不是在等采访对象的来电,是在等你未婚夫的!不瞒你说,我现在都有点怨恨华作家了呢,都是他求婚闹的,把我们报社的一根好苗子都给毁了哇,谁不知道菁菁姐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从不会为爱情牺牲了事业的——都怪那华作家魅力太大呀,竟把我们的女强人都变成了小女人,为了爱情,已经无心工作啦——”
“你少来,姐姐我可是向来公私分明、工作第一,我等的就是采访对象的电话,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不要乱讲——”
我故作不屑的打了一个哈哈,端起桌上的茶杯便慢悠悠地喝水,而那梁思仪并不肯就此罢休,仍然凑近前来,似笑非笑地道:
“你啊,也就欺负华先生好脾气吧,昨天我下班,一下楼就看见人家把车子停在门口,自己坐在车里巴巴地等着你,看着真叫孤单可怜,这要是换了别人——”
“哟,听你这口气,你还心疼他了?”
梁思仪不提昨天的事还好,一提我便心头冒火,一想到我那曾经的二十四孝男友,从昨晚吵架到现在竟然毫无动静,一任我自生自灭,论起给我添堵的本事竟不比那梁思仪差,哪里还像是我引以为傲的那个可托终身的爱人?可梁思仪毕竟与我非亲非故且存在利益冲突,她对我笑里藏刀我倒不奇怪,但港生呢?他既然说他爱我,既然已向我求婚,为什么,却又——
“不不不,这是怎么说,他是你未婚丈夫,哪里用我心疼?虽然你的确是对人家心狠手辣了点,哦不,是家教严格了点——”
梁思仪惺惺作态的连连摆手,一副忙不迭要撇清关系的架势,我冷笑一声,移开茶杯道:
“就算你真有这个心,也没什么的,港生固然不错,可我也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哪,如果你那么想要,我就大大方方的,把他让给你好了!还有这枚戒指,你喜欢就一并拿去,喏,给!”
我边说边把左手抬起,毫不在意似的将那中指递向梁思仪眼前,她忙向后一躲,大惊小怪地抒发着我这番言行给她带来的惊吓,更一再强调她可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港生优点再多,终归已是名草有主,明知人家是一对还惦记,那不成第三者了?她梁思仪安能为之?说完便又摆出一脸清高正义的神色,昂然地冲着我道:
“你就甭替我Cao心啦,菁菁姐!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把自己嫁出去的,而且我找的男人一定不会比华先生逊色,无论相貌才学还是人品事业,哪一样也不能比华先生差才行!要不到时候你和华先生帮我把把关?可别让妹妹我遇人不淑呀!”
“嗯,帮你忙倒是可以的,不过要看我和华先生有没有空、Jing力允不允许啦——万一那时我俩都一把年纪了,哄一大群孙男娣女都哄不过来,又哪来的时间替你把关啊?”
我再一次冷笑着发起了反击,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挖苦之意,心想这回既然又是你主动挑衅在先,那就莫要怪我毒舌。而梁思仪的眼神果然带了恨意,我知道她心里恨不能把我五马分尸,苦苦维持外在的体面对她纯属折磨,可对我而言却只觉得满心里痛快,就连随之响起的电话铃声似乎也悦耳多了,尽管我去抓听筒的瞬间还是紧张了一下,那短短的几秒钟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更希望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谁的声音呢?是来道歉求和好的未婚夫港生,还是那个和我怀着共同目标的临时搭档,Albert Brian?
“请问是任菁菁小姐吗?我是Albert!”
“啊,是我——”
我的心头微微泛过一丝黯然,下一秒却又立即打起Jing神,满怀期待的对着话筒问道:
“——怎么样,有线索了吗?他有没有和你联系,或是——”
“任小姐,我打这通电话正是要告诉您呢,就在刚刚有个人主动联系了我,说他看到了报纸上的那则寻人启事——”
“真的?有人联系你了?”
我闻言心中大喜,正想要感叹一声事情竟如此顺利,却又听见Albert Brian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