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暄如她所料的被叫到了黄老板的面前,这是她第二次见黄老板,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变化,白暄从他身上辨认出了那种熟悉的气场。
黄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白暄没什么表情,也不行礼也不开口,两人保持着充满距离的沉默。
黄老板有些诧异,他觉得这个人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但大体上,他觉得跟自己想象中相差无几。一个自京城来的人,遭受过各种各样的打击,因而变得孤僻决绝,这些都是符合常理的。人各有异,能用则用,这是他一贯以来的处事风格。
黄老板开口道:“说说你自己吧。”
白暄低下头:“没什么好说的,以前的事不想再提。”
“我听说你在马二的手下做事。”
“马二爷不认识我。”
“看来我不该把你叫到这种地方来,白沾一身晦气。不过你名中有暄,是个吉祥的字,倒也能保佑你逢凶化吉。”
白暄抬起头看了一眼黄老板,笑了下。
“你想要什么,说吧。”
“什么?”
“诶,不要跟我客气。你不要命办的事儿,总有想要的东西。”
白暄犹豫了片刻,开了口:“鸦片。”
黄老板心中咯噔一响,他的目光一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但白暄淡漠地跟他对视着,神色如常。
黄老板有片刻的吃惊,白暄凝视着他,仔细地端详着这张Yin沉又冷峻的脸。他是码头一切罪恶的源头,是一切混乱的开始。
四周屏退了旁人,虽然门外就有人守着,白暄闪过现在就把黄老板给弄死的念头。
黄老板只沉yin了片刻,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年轻人就该有志气,我相信你会如愿以偿。”
他慢悠悠地说道:“可这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半办。你之前不是想报仇么?我替你把这个人抓来了。”
白暄嗤之以鼻地想,怎么可能!
“我们查处郭老板的时候,发现他跟一名叫谢辞的人有密切的联系。我们查过这个人,据说私生活混乱,骗过不少人,你好像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不瞒你说,我初见之时也很惊讶,人间竟然有这样的好颜色。”
白暄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可惜呀,上天给了她一副好容貌,偏要她霍乱人间。我听说你在找她寻仇,是吗?”
白暄不得已,只得承认:“算是吧。”
黄老板摸了摸胸口,从内衬的衣兜里摸出一张纸片,摊开给白暄看:“可是这人?”
黄老板看到白暄脸上的表情变了,她明显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刚才悬着的心不由得稍微平静了些。
他喜欢揣摩人性,喜欢看他们不经意间被自己所掌控的感觉,那种微妙的胜利不仅带来了心理上的快乐,更使得他这些年能够在无数次明枪暗箭中得以幸存。他依赖于此,并且从未出过差错,尽管偶尔那么几次他也会在众人面前悲诉“吾好梦中杀人”,但总的来说,他追求着一种从细枝末节掌控全局的做法,而并不希望自己留下一副虚伪的面貌。
黄老板慢条斯理地说道:“人我替你抓来了,交由你处置。你觉得如何?”
白暄脑子里一片嗡嗡声,她现在脑子里好几个念头,不分先后的一股脑儿全冒了出来。
谢秋词怎么可能会被抓?是不是抓错人了?什么叫私生活混乱,混乱到什么程度?还有什么叫自己是受害者之一?自己可是随口编的故事,难道这种事情居然还真的有吗?!
黄老板见她不做声,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难。恨归恨,但除非是杀妻夺子之仇,总盼着别人自己得报应,而不是自己动手。可你要是想办大事,就不能被私情所困。”
白暄艰难地开口:“人在哪儿?”
“在巡捕房。”
“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黄老板上下掂量着白暄:“机不可失,我劝你还是早做决断。毕竟稍迟片刻,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白暄差点把黄老板的脑袋扭下来,摁进墙里。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威胁过!
怎么办?她想到过各种被黄老板刁难的局面,但现在这是唱的哪一出?她迫使自己急速冷静下来,无论如何都要先见到人再说。
“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请吧。”黄老板说罢,打开了房门,门外范捕头正等着,适时地撑开一把油纸伞,没让一点雨滴落在黄老板身上。
门外的雨还没停,反倒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天气越来越热,一场大雨非但让天气凉快一些,反而更加燥热。白暄前后左右都有人拦着,硬把她挤兑在中间,让她窜出一股无名火。
黄老板今天非要请她去这场鸿门宴,没给她留任何回旋的余地。她现在就像一块新鲜的鱼rou,眼瞅着要被送上刀口,但又动弹不得。
白暄就这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