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张启山回来了,带回一个女子,名为尹新月,自称是他的未婚妻,就住在他的府中。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坊间飞传的消息,正磕着瓜子在快活楼听书,察觉一道视线定留在我身上,我转头看去,是一个长相平凡的女人。她见我一笑,我莫名回头继续听书,脑子里却一直想我们在哪里见过。
在四角巷口!
今日我等着陈皮练完功课便扯上他兴冲冲出门,在巷口撞上了一个人,那人也是这样对我笑的。越想越觉得不对,长沙拐卖事件不在少数,我深刻怀疑那女人是个人贩。陈皮被我支出去买糖炒栗子了,这时候就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不过人这么多,我猜她不敢光明正大动手,再说以我的身手,逃跑应该没问题。
想到这我就稍微放松开,等到说书先生离场,人们也陆续走出茶楼,陈皮还没回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决定先跟着大家出门。身后飘来一股浓烈的香味,仿佛是母亲以前教过的那种过敏之物,我立即屏住呼吸,但眼前已开始旋转。跌跌撞撞摔下楼梯之际,一只手抱住了我,我瘫在那人怀里,看到她对我笑。
“你确定是她?”
“这么纯的天南星味道,你敢用吗?而且鬼吹箫不是起作用了?”
“好,明日我们就把她带走,免得夜长梦多。”
男女的交谈一字不落被我听见,等到他们离开,我才敢睁眼。那两人不仅知道天南星还知道我对鬼吹箫过敏,肯定对我早有预谋,我心里慌得不行,尝试动了动手脚,绳子绑的牢固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祈祷陈皮快点发现我的失踪。
天黑后那两人才回来,看见我睁着眼相视而笑,男人解开绳子就招呼我去吃饭,我面对他们坐着,应付拨着碗里的饭。女人见我的小动作笑了,对我说:“不用担心,我们要带你回真正的家。”
我顿了一下,心道真当我三岁小孩呀,谁被拐卖不是到了一个真正的牢笼,美名其曰为‘家’,真是好笑。
“我们不是坏人,明日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男子见状不再说话,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
第二天未亮,两人在我脸上一阵鼓捣,之后背着我就往火车站赶去,我昏昏沉沉趴在男人背上,对周围一切失去了感知。
“别动!”
“十姑娘!”
“爷,在这!”
“小十!小十!”
“启山,这……”
我听到很多人在我耳边说话,翁嗡嗡像群蜜蜂,我不满地捂上耳朵,呢喃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话,陡然整个周围都安静了。
一睁眼是挂满七年的风铃,那是五岁张启山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习惯性伸手去碰,清脆的铃铛声唤来了一堆人。母亲的怀抱,张启山的眉头,二月红和丫头的担忧,还有陈皮和张日山的探头……
事发后几个月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铃铛响起后那个的场景,而某些人也在此后的时间全然发生改变,比如我母亲,又比如陈皮。
陈皮恍若换回原来那个狠厉的少年,身上的戾气连我都感觉到了,那一刻看见冷冰冰的他有些陌生,还有些害怕。他呆愣片刻便如同往常一样笑着与我搭话,却第一次拒绝了我的邀请。
“你乖,我最近很忙,下一次好不好。”
这种借口一多,我也歇了去找陈皮的心思,听二月红讲,陈皮几乎天天不见人影,连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而我未曾想到,陈皮口中的下一次竟然是他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天。他一手牵着我走在街上,一手提满了吃的,我却丧失了对那些东西的兴趣,抽泣着不敢哭出声。
“怎么不说话?这可不像你。”
“不想说话。”
听出我的哭意,陈皮把我拉到一边,蹲下来按着我的肩膀,说:“我只是不住红府,并没有要同你断绝来往,我会来看你的。”
他说完我哭的更厉害了,什么话也出不来,无奈之下他只好抱住我哄。
尽管我十分不情愿,陈皮还是走了,为此我怨过二月红,半个月没有见他,送来的礼一概退回。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久的我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张启山实在见不得我萎靡的模样,强制将我拖出门。我望着早熟记于心的车水马龙场景,在张启山怀里大哭,自此,这件事算是跨过去了。
我同尹新月熟识起来,对她身边的听奴特别有兴致,在见识过超群的耳力之后,我央求尹新月教我,她被我缠的好笑,只能告诉我这是秘术,绝不外传。
我问:“你和我哥结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也不可以学吗?”
她想了想俏皮一笑,回答:“你若是喜欢,我将听奴借你。只是这秘术需从小培养,艰苦异常,你现在是万万没有法子的。”
我沉默一小会儿,放弃了这个想法。
张启山回府时,我正跟着棍奴学棍法,受惊后不料棍子脱手,直朝张启山那处飞去,眼看就要打到面门,身后的张日山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我提起的心这才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