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走后的一年,我慢慢接管白家,白闫一众长老对此放任脱手,随我大肆改动。正值立秋之际,我在视察白家产业的路上一睡不醒,也不知道吓到清霖没有。
这一觉格外长,咿咿呀呀的吊嗓声像是黑暗中升起的一道曙光,把我从睡眠中唤醒。我掀过被子扭身将双脚搭在床边,趴着够鞋,蹭着穿上小白花的绣鞋开门出去,走到院子中央,咿呀的声音变成柔媚的女声,在黎明初的寂静中异常清楚。我下意识顺着墙边的大树爬上墙头,却见白色练功服的青年正抬头地望向我。
青年生的Jing致秀气,一弯嘴角,我感觉自己似看到了百花绽放。他见我呆呆傻傻,笑意更胜,“小十,二哥哥唱的好听吗?”
我瞬间回神,朝他笑:“好听,二哥哥怎么唱都好听。”
“当心别摔着了,过来我接着你。”
二月红抱着我回了他的房间,自己去屏风后换衣服了,我打量着四处的摆设,蹲在存放戏服的箱子前不动。
布料顺滑,就像在摸一块玉石,我摸地流连忘返,二月红什么时候走到身后也不知。身子腾空而起的时候,我控制不住地‘啊’了一声,横在腰间的手臂硌着肚子,我抗议性地蹬了几下。二月红着手把我翻过来抱着,掐了掐我的脸,说:“小十又长胖了点,再过段时间二哥哥都要抱不动你了。”
“那你可以背我。”
“小算盘打得挺Jing,可二哥哥不是个吃亏的主,这桩生意不做。”
他笑的像只狐狸,我习惯性伸出手指摩挲他的右耳垂,笑嘻嘻地反击:“不怕,张启山会做。”
说完我愣了一会儿,这时灰袍少年正跨入院中,沉稳的模样不似个十五六岁的年纪,不知道为什么鼻尖一酸,我的眼睛瞬间起了雾气。脸颊被细长的手指拂过,头顶传来闷笑,“他一来你就哭,看来你是真不喜欢他。”
“我没有!”我吸吸鼻子不满地望着二月红,怪异的感觉又爬了上来,我居然会反驳,明明之前我最讨厌张启山,可现在我完全没了这种抵触。这期间张启山把我接了过去,视野顿时矮了一截,我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背手有只手不熟练地轻拍了拍,我听到他对二月红说打扰了,然后抱着我朝外走,我对二月红挥了挥手,并且附送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虽然还是个小孩模样,但母亲不止一次说我长大了,周围人也都觉得我变了很多,我对此不理解,总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变化。
张启山这段时间很少回家,母亲说他参军去了,于是我天天跑去隔壁二月红家打发时间。照常和母亲打了招呼,我小跑进红府大门,往日在前院独坐看书的二月红此时正与一人交谈,看背影像个十多岁的少年。我放慢速度犹豫要不要过去,背对我的人却突然转身看向我,眉眼透着一股狠厉。
“小十,来。”
二月红朝我招手,我走向他时同那少年擦肩而过,脑海中只记得那双深黑的眼睛。
“他是来拜师的。”
二月红抱着我坐在竹椅上,慢悠悠地摇晃着,我窝在他怀里,问道:“那你收不收徒弟?”
他反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收吧,多一个人帮你干活呢,不行再踢了他。”
他大笑,说我真是个鬼灵Jing,过了一会儿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这种事情,看缘分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在发呆,可能是在考虑问题,我无聊就去拿放在石桌上的书,翻来倒去看了几次惊了,我看不懂书上的字。
“二哥哥,这鬼画符的一串是什么文字?”
“嗯?”二月红把我搂紧了些,眼睛瞟见我手里的蓝皮轻笑,“这书是蒙文写的,小十想看二哥哥教你好不好?”
一听学习我立马摇头,母亲教我的够多了,再说我学蒙语有什么意义?
“就知道你不肯学,小十这么懒。”
“我才五岁!”
五岁大点的小孩,懒一点怎么了?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他的哪处笑xue,他一直笑个不停,而且有向夸张发展的趋势。我见状上手想捂住他的嘴,但他像是预知一般迅速躲开,然后一手撑着我的背一手绕过我的腿弯从竹椅站起身。他安抚我道:“不是约好去快活楼听书,时候差不多了。”
“我自己走!”
我扭捏让他放下我,气鼓鼓往外走,脚重的恨不得把地踏出一个窟窿。二月红气定神闲跟在我后面,直到我被门槛绊了一下才出手拉住了我。我的气在他拉住我的瞬间消了,我闷闷向他抱怨:“你家门槛太高了!”
“嗯,改日我找人把它修矮。”
“我脚疼,你抱我!”
“好。”
出府不过七八步,哪里脚疼,是我自己不想走罢了,二月红心知肚明,不过他宠我,点点我的手背就蹲下把我抱起。我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是酬劳哦!”
“嗯,谢谢小十。”
茶楼里正讲着民间的鬼怪奇闻,我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