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峻双手捧着绛阙,起身跪在了杨楚笙面前,双目含泪:“岑儿明白!我……”
杨楚笙一抬手止住了杨叔峻的话头:“多说不如多做。”杨叔峻忙点点头,抹了把眼泪,“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父母,你不必跪我。”
杨叔峻倔强的摇了摇头:“我自幼长于大伯膝下,大伯与我而言本就如师如父,您在我心里和父亲是一样的。”
杨楚笙笑了:“这话要是让聿简听见了,怕是要去母亲那儿告状让她亲自将我打出韵景阁了。”
“父亲每次都说要告状,可从来没多说过什么。”杨叔峻挠了挠头,认真道,“不过,岑儿自知现在无论是实力还是处世经验都配不上这把绛阙,也明白大伯对我独自前往论剑大会的担心。所以岑儿自请,自大会归来之后归还绛阙,直到大伯认为岑儿真正配得上绛阙时再赐剑。”
杨楚笙失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反复回收的道理。”他上前要将杨叔峻拉起来,杨叔峻却不肯,“你这孩子牛脾气又上来了,行,等你回来了就把绛阙给晴漪吧,什么时候她觉得你配得上绛阙了,自己再去问她要。”
让晴漪去评判杨叔峻配不配得上绛阙,不就等于将绛阙送给杨叔峻。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行了起来吧,我如今废人一个,绛阙在我手里也不过废铁一块,一柄剑而已,何须如此矫情。”杨叔峻把侄子扶了起来,随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紫色的玉佩,这玉佩上的花纹竟和那书商身上的铜牌上的花纹一模一样,他严肃道:“最后我还有一事要嘱咐你。罗刹与皇朝之间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平和,此去万事小心。这玉佩你收好,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杨叔峻有些试探地问:“是与之前那个罗刹使者和书商的事有关吗?”
“有关,但并不全因为那件事……这事,说来话长了。”杨楚笙拍了拍杨叔峻的肩,“但愿是我多心了,这玉佩,别弄丢了。韵景阁离峨嵋相隔甚远,你这一个月辛苦了,休息几日,准备准备再出发吧。”
…………
杨叔峻现在很郁闷,非常郁闷!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那身少女最爱的浅粉色轻纱薄衫,水袖长裙,骑在马上怎么坐怎么别扭。
他原以为大娘和大伯撒撒娇,大伯哄一哄气就消了。谁知在他前去与两位道别之时,大娘脸上依旧是清冷脱俗的面容,手上却黑的很,提溜着他的后领子就把他丢进了内室。若不是大伯在一旁看着,他都要怀疑大娘是不是要将他………咳咳!
然而现实也没比他想象的好到哪儿去啊!大娘捧着那粉嫩的裙子Yin恻恻地看着他,大有你不换上我就替你换的架势。杨叔峻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地看向大伯,却见他大伯打开他的行李,竟将他带的衣物都换成了女子的裙衫!
杨叔峻不得不低头,换上了那衣裙,竟出奇的合适,他幽怨地看了看大伯。而杨楚笙丝毫不为所动,拍了拍他的肩:“晴漪不会跟着你去的。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言下之意,只要晴漪见不到他的时候就可以把衣服换回去了?杨叔峻感激地看了大伯一眼,点点头。可就在杨叔峻准备上马时,晴漪风风火火拿着一封信追了上来塞进杨叔峻怀里。
杨叔峻不解,打开一看:羽宣亲启,我的侄儿要来峨嵋,请多照拂。我知他是男孩儿不方便,所以将他扮作了女孩儿,可以混在弟子当中,麻烦啦!
…………他大娘是真宠他。
杨叔峻这张脸本来就出众,再略施粉黛便更加引人注目了。无法,他只好效仿大娘以面纱遮挡,这才安安全全地通过了洛阳和京城。
再一路南下便是山地密林了,因山势地形特殊,所以嫌少有大城县衙或是军队管理,久而久之便成了山匪盘踞的混乱之地。杨叔峻既是一身女儿家打扮,自然不能一个人独自走。
“这位大哥,请问可有去蜀中峨嵋的商队,能否载小女一程?”杨叔峻有些别扭地捏了捏嗓子。
“哎哟!姑娘来的可巧,这儿的几位也是要去峨嵋呐,这几位都是身上有功夫的,姑娘和他们一起走也安全些!”车夫大喇喇地坐在马上朝身后的茶棚一指。
茶棚里坐着四五个青年,皆是衣着利落,携带兵器的武人,另一桌上还单独坐着两个年轻人。这两人模样出众,看上去要比那些武人更年轻些,一个拿着一把纸扇,另一个却什么防身的武器也没有。
那一群武人听见了车夫的话,见杨叔峻气质不凡,身形婷婷,不由起了几分亲近之意,为首的那人随即朗声道:“姑娘也是要去峨嵋的?这山岭里匪盗横行,姑娘独自一人怕是羊入虎口,不如与我们同行吧,有我们保护,这样也安全些。”
杨叔峻碍于这身女装是千万般不愿意和别人同行,可若是百般推脱却更加令人生疑,他只好点点头,变扭地福了福身:“那多谢几位大哥了。”
杨叔峻坐下休整了片刻,那为首的武人便堆着笑意凑了过来,殷切地问:“姑娘可休息好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得在天黑前赶到水华镇,不然很容易被山匪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