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紫凌阁内,四个角落摆放了四个兽头圆底暖炉,檀香的白烟袅袅上升,室内温暖如春。东窗雕纹紫檀木床上,孟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直视着床顶,呆滞了片刻。侧头,紫檀木房梁、紫檀木雕花扇门,紫檀木四门屏风黄花梨座椅枱凳,他吸了口气,默默伸手摸了一把身上的被子,丝绸包面鹅绒为芯。他闭眼继续躺了一会儿,缓缓起身下床,身形有点晃。起身才发现只穿了单薄的亵衣,他缩了缩脖子,撑着桌子椅子,走向门边。
此时门刚好“吱呀”一声从外推开,孟钰和来人视线对上,两人均是一愣。来人正是慕容诲,他已经换上便服。扫了一眼只穿又薄又透的亵衣裤的孟钰,他诡异地挑起了嘴角。孟钰乍见这天人之姿的公子,不觉有些失神,此时猛然醒悟,掩饰性地双手抱臂在胸前,睫毛垂下讷讷道:“抱歉。请问公子,这是什么地方?”
慕容诲径直朝屋内茶桌走去,哈哈一笑:“遮什么?你的身子早就被本门主看光了。”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泯了一口,眼底涌出一缕笑意。
孟钰顿觉羞恼,他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慕容诲漫不经心地道:“你莫不是还想听一遍?”
孟钰自小在太极门长大,师傅门规严格,从没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人,一时语塞,完全接不上话。慕容诲垂下眼皮喝茶,不再调笑:“不要紧张,你师弟也在这里。”
孟钰注意力被“师弟”两个字带跑了,他也顾不得其它,欣喜地前进两步,说道:“太余也来了?劳烦公子快快带我去会他。”
慕容诲放下茶杯,啧道:“孟道友自己都性命堪忧,还有那Jing神去会师弟。”
孟钰这才反应过来,讪讪道:“门主?公子莫不是璇玑宫慕容门主?”慕容诲鼻腔里“嗯”了一声,算作答复。孟钰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地拱手道:“莫不是慕容门主救了我孟钰?多谢门主救命之恩。”
慕容诲摸摸鼻子,淡然道:“孟道友不必客气。”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孟钰,抬抬下巴,命令道:“那就快些将衣衫除去吧。”
孟钰脸色一变,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道:“除,除去什么?”慕容诲低头啜了口茶,眼皮一掀,不容置疑地重复道:“除去衣衫。”孟钰额角一跳,闷声道:“门主想做什么?”慕容诲面不改色道:“做该做的事。”
孟钰面容僵住,脑中千转百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两人互相对视好一阵,尴尬暧昧在房间内蔓延,至少孟钰是这种感觉。终于孟钰受不了那态度坚定、毫不避讳的眼神,败下阵来,他收回视线,干咳了几声,单手撑着额角,道:“刚刚就当做门主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也没听。我尚有些头晕,门主见谅请回吧。稍后等我整理好衣衫,自会去正式拜会门主。”
慕容诲觉得自己见着这青年就无端端忍不住想欺负一下。他满意地看着孟钰涨红的脸,心里有些痒,又有些忍俊不禁。
孟钰见门主并不出声,转头看过来,发现门主侧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他有些惊讶,上前两步道:“门主莫非哪里不舒服吗?”慕容诲偷偷抹了一把笑得有点僵硬的脸,再直起身时已经收起笑意,他正色道:“非也非也,是孟道友有恙,本门主是来帮孟道友运功疗伤的,所以,孟道友,请吧。”
孟钰如被雷劈,面色青红紫白,五彩杂陈:“什,什么?为何运功要除去衣物?不,不,多谢门主,无需门主帮我运功,我自己运行便可。”
慕容诲挑眉,不出声,意思很明显,那么你自己试试运行一下咯。在强烈的暗示下,孟钰果然暗自收拢丹田之气,企图强行运功。当内气一离开丹田,五脏六腑似火烧一般,他额头渗出汗珠,差点无法站稳。慕容诲挑眉,一副看好戏表情。
孟钰手脚无力,寻了个椅子坐下,不发一言。慕容诲一脸认真道:“你如今中了蛊毒,Yin火甚旺,我用玄远真火助你运功,避开蛊毒侵蚀之处,事半功倍。”孟钰别无选择,只好道:“那么劳烦门主了。”
“那么脱吧。”
孟钰虽然不是没在男人面前脱过衣服,但是面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男子,一来就赤诚相见,他感到有些别扭,所以仍想坚持一下:“亵衣透薄,对功力并无阻碍。”
慕容诲则循循善诱道:“肌肤乃温热之源,你体内寒毒侵袭,筋脉不畅,如若隔着衣物运功,血气不渗,内气运行成效只得七成,如若手掌紧贴肌肤,成效可达□□成,有助于你早日筋脉固本复原。”
孟钰将信将疑,目光在慕容诲脸上扫了几圈,最终放弃了原则。心想,算了,都是男子,再扭捏下去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于是爽快地拉开亵衣的袢扣,将亵衣重重掷于贵妃椅上,正色道:“那么劳烦门主了。”
慕容诲见他那一系列干脆利落,但明显有些置气的动作,心里好笑。他表面不显,也不再多言,脱掉鞋子,盘坐在孟钰身前,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手掌不留缝隙地贴压在孟钰丹田处,一丝不苟地运起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