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青袍男子掂了掂折扇,啧啧称奇:“元真,我今天算看了一场好戏。”他摇摇头:“本王认识的元真,天赋异禀,心性坚韧,英雄气概......”不等他说完,慕容诲关上窗,随手抄起桌上茶杯,揭开盖碗,吹了吹,轻泯一口,面不改色地为自己脸上贴金道:“事关江湖第一门派——太极门的弟子,我做为璇玑宫门主,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辱呢?”
青袍男子眼珠都快瞪圆了:“元真啊元真,你几时关心过江湖门派的死活?若不是认识你十几年,本王都要信以为真了。”慕容诲挑挑眉,一副“我本纯良”的表情。
谈话间,少年上得楼来,他朝两位青年做了个揖,不卑不亢道“两位公子,杨太余这厢有礼了。”嗓音稚嫩中透着一丝沙哑.他见两位青年俱身高八尺,气宇轩昂,他不由得挺了挺已然笔直的背,虽然衣衫有些破损,举手投足却也大方得体,难掩宗门大派子弟风范。
少年大约11-12岁模样,面容清秀,皮肤略显苍白,身形Jing瘦但不孱弱,眼下有黑色淤痕,眼里圆圆大大,有几丝血丝但也还囧囧有神。
“坐。”慕容诲指指对面的座椅。三人齐齐坐下。杨太余见到面前的茶杯,也不客气,自行到了一杯茶水,几口灌下,用衣袖下摆擦了擦嘴。青袍青年待杨太余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温声开了口,问道:“杨小弟哪里人士?因何流落此地”杨太余眼神一暗,刚刚的神采一瞬间凝滞。
道家一不问寿,二不问俗事,三不问家常籍贯,他面对陌生人说嬉皮笑脸倒还也无所谓,但面对有恩于他的人,他既不想讲真话,又不愿扯谎,一时双手手指绞在一起,头低垂沉默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等了片刻,慕容诲却似看透了他,直白地问道:“杨公子是否太极门弟子?”少年脸上一丝慌乱,转瞬即逝。他本来想回避的私密被一语刺破,思绪万千却无法开头。半晌,他闭了闭眼,似下定了决心,凝目望向慕容诲,诚恳地道:“公子慧断,敢请教两位公子名讳?”
慕容诲和青袍青年对视一眼,慕容诲挑了挑嘴角,回头正视着少年,答道:“本人玄净山慕容诲。这位是梁王爷。”少年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鞠躬作揖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慕容门主和王爷见谅。”
梁璟摆摆手,道:“无妨,不知者无罪,你继续讲下去。”杨太余低头沉思片刻,开口道:“小人乃太极门归一真人的嫡传弟子,排行第四。”抿了抿唇,接着说:“此次为是寻找我的大师兄孟钰而来。”
慕容诲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梁璟道:“不妨直说,或许本王和慕容门主可以对你有所助益。”杨太余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听着这话,顿觉有了靠山,表情有一瞬间的委屈,似哭非哭。他倒豆子一般,一口气讲道:“一年前真人离开本门,云游外乡,不知所踪。月余后本门发生变故,藏经阁失窃,一些珍藏典籍不翼而飞。
后来本门加派了人手,师门每人轮值守夜。又过了两月余,一晚藏经阁忽然失火,全部藏书几乎被付之一炬,我三师姐当晚值夜。等我们赶过去,发现她倒伏在藏经阁前殿,胸口被一柄匕首刺穿……”
他头低下去,声音发颤,喉头哽住,似强忍着巨大的伤痛。梁璟见此情形,心下感怀天下第一门派竟生如此变故。他缓缓直起身,踱步过去,来到少年面前,递给他一张素色白锦方帕。
少年道谢接过来,胡乱抹了抹脸,用浓重的鼻音接着道:“她,她是归一真人的唯一的女儿。当时大师兄和二师姐已经在场,我们只见到到大师兄两手沾血,楞在那里,二师姐掩面哭泣。众人七嘴八舌,怀疑,刺死三师姐的人是他们二人之一,亦或两人同谋。二师姐气不过,跟大家争辩,眼看无法打消大家的疑虑,她气急之下用灵力击退众人,正准备离开山门,大师兄这时却拦着她,叫她待事情搞清楚前,谁都不要离开。二师姐很愤怒,直嚷着说大师兄想诬陷她,于是他二人隔空灵力交手,打了几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
大家都在震惊之中,不知所措。大师兄并没有尽全力,但二师姐此时冷不防用了袖剑,趁大师兄不防,击中大师兄腹部,然后仓皇遁去,不知所踪。众人见三师姐刚遭不测,大师兄又受重伤,都慌了神,虽然心有怀疑大师兄,但还是性命为先,匆忙施救。
不幸的是,之后发现袖剑上淬了毒,大师兄他开始三天两头发病,日益消瘦,却无计可施。月余前,一位游方道士来到本门,说对藏经阁失窃事件的前情后要有所了解,并提出让大师兄跟他来玄净山寻解药。”说罢,他抬起头,眼光一闪,想看看对方是否知道“玄净山有解药”的真实性,见二位公子皆皱眉,若有所思状,并未接话,他不得不暗自叹息。
忽听慕容诲沉声问:“你三师姐是否叫肖兰香?”杨太余奇道:“咦?慕容门主怎知我师门隐世多年,好些年未曾与江湖往来更不会让人知道核心弟子的姓名身份。”慕容诲摇摇头,目光晦暗不明,他缓缓道:“璇玑宫所知的事情,比你想象中要多。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话没有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