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柳镇,所有酒肆和客栈人头攒动。两、三年都没有这么多的游人了,带旺了所有摊贩商家的生意,还供不应求,镇上居民脸上都喜气洋洋。
最大的悦来客栈雕梁画柱,招幡迎风招展。有三层楼高,最上一层是客房,楼下两层是酒肆。一楼十张大小不一的桌子,张张满座。
其中靠大门两桌共坐着7,8个男子,均身着灰蓝长衫,灰色灯笼裤,黑棉布十方鞋,或背着七星剑,或者再加多一个葫芦,他们均头戴黑色硬壳圆底纯阳巾,缀汉白玉帽正,玉刻“正阳”二字,他们正热火朝天地推茶换盏,杯碟响动间,桌面已现狼藉之态。
中间几桌有男有女,其中两桌男女,衣衫随意,有一两个男子削发并点戒疤,持度牒,惹人眼目,女子却寻常人装扮,带玉簪步摇,纱衣披大氅。两位背剑的女子剑柄篆刻“欢喜”二字。他们言笑晏晏,言辞间多娇声浪语,几个人虽然姿容平淡,但眉目间似水含情,旁人都免不了多望上两眼。
另一桌四人皆为女子,全部扎雪青色头巾,戴青玉簪,着雪青色道袍,衣领上绘拳头大黑色骷髅骨,有人每每望过去,皆被瞪回来,所以无人再正正望向她们,只能偷偷打量。
里面靠窗边一排坐着三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头戴混元帽,白玉帽正刻“天一”,灰蓝色长袍,佩八卦桃木剑,他们举止皆大方有礼,桌面菜色清淡,谈话间低声细语。
众人谈笑间,忽听一人笑着朗声道:“我等兄弟收到邀请就约好前日到此地,单单武师兄来迟两日,该罚酒三杯,这几日法会前斋戒不宜饮酒,以茶代酒作罢。”众人一看,说话者是靠桌边一位蓄山羊须的约二十七八岁黄衫汉子,他面朝门口,那门口站着一位约40出头,体格中等匀称,留长美髯,修眉朗目,皮肤略微黝黑的中年道士,显然是刚刚从外地风尘仆仆地赶到,衣衫鞋袜沾染了些许泥污。
他刚刚站定于门口,听自家师弟这样说,也不争辩,提脚过来接过茶杯,连饮三杯然后才微微一笑,捻子一下胡须,道:“虽然并非我之重要事,但也是一桩奇事。”众人皆眼神囧囧,想着到底是什么奇事。
武训再次笑笑,缓缓进到屋内,在师兄弟旁边找了个空位置,掀起袍子坐下,掸了掸尘土,缓缓道来:“那日受璇玑宫邀请,赶往玄净山的路上,在凉茶棚子歇脚时,我遇到一老一少两位道长,老者花白头发,慈眉善目,麻布衣衫,显旧却也干净清爽,年轻的那位道长看起来可是真俊俏,但面色青白隐隐泛黑,似重疾缠身。
待几句寒暄过后,我才知道他们也是要来玄净山,遂邀请他们一起启程。哪知刚要离开,年轻人突然不声不响倒地,手捂肚腹,四肢抽搐。众人都很吃惊,老者不慌不忙,从衣袖中取出几粒黑色药丸,喂给这年轻道长。
药丸服下后,年轻人神识略微回复,老者将他托付给我,自己转身往深山而行,说是需采一味草药作为药引。我因此候了几个时辰,而老者却迟迟未归,我心里不免担忧。
此时来了一位道骨仙风的蓝衫长者,他初时表情风轻云淡,但仅仅看了一眼竹椅上的年轻道友脸色,就神情起了变化。”说罢,他停下,兀自啜了一口茶。
大家都提起了好奇心,眼睛随着他的手举上落下。他眯了眯眼,继续回忆:“那时天色已晚,我虽着急赶路,但也无法弃道友于不顾,见长者并不匆忙赶路,于是邀请长者一道照顾年轻道友。长者细细询问了一番发病的状况,神情凌然,说这位道友中了一种白族蛊毒,名忘忧。”众人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吸了口凉气。
这蛊毒是一种外族毒药,属于毒虫蛊,带巫术咒语。忘忧是传闻中相当强劲的蛊毒,中毒起初全身酸软剧痛,加重后则渐渐四肢麻痹无力,最后痛感全无,四肢瘫痪,脑子里万事万物不复存在,只有极乐净土的幻像,直至死亡,因而谓之“忘忧”。只是不知这样的蛊药如何会传入中州大陆。
几步开外的座位上,那位雪青色扎巾,面容肃冷,大约30来岁的女子突然出声:“那位长者是否传授了解蛊之术?”
“并没有。”武训扫了女子一眼,收回视线,摇摇头:“然而他提到玄机门大长老玄虚子曾经到过苗域之地,提议可以找他获取解蛊之法。”
邻座戴“天一”帽正的一位说道:“玄机门大长老传闻已经仙逝多年,现只得叶长青和顾半月两位长老和及门主慕容诲。恐怕伍道长只能求助于慕容门主了。”雪青色扎巾女子旁边一位男子接口,若有所思道:“蛊毒多经妇人之手,且在中州非常罕有。不知这位道友什么身份?得罪了什么人”
武训摇头道:“道友身份不详,第二日黄昏时分老道友回来,见小道友暂且无碍,我就与他二人分道而行了。”
众人先是静默了一刻,然后议论声渐起,逐渐声浪高起来,话题却渐渐从巫蛊开始转向玄天法会。
这玄天法会,三年一次,是所有教、门、派开坛宣讲道法,比试灵力,以证自身的盛会,,也在会上交易法器,灵器,所以各门派都会派人参加交流。起初各门派保持了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