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这样想过:遇见爱德华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事情之一。
但我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庆幸自己能见到爱德华,当我贴在吸血鬼冰冷坚硬的胸口,知道这个陪伴我、支持我、永不背弃我的人平安无事,沃尔图里带给我的恐惧和焦虑就统统从脑子里飞走了。
我们没有失去对方,这让坏掉的行李箱和丢失的限量版周边都变得不足挂齿了。
“我原谅你了,不过等我们回去之后,我会要求赔偿的。”
我把自己挂在他的脖子上,心满意足地蹭了蹭,爱德华张开手臂抱住我,亲吻我的鬓角和两颊。
“走吧爱德华,现在我准备好去和沃尔图里那些老家伙对峙了!”
“你从马库斯手里逃出来了!该死的你简直像个活生生的奇迹!”
我们两个在教堂的后院里面面相觑,像两只隔着玻璃对望的金鱼。
我呻-yin着抬起手臂,一把捂住了脸。
很好,非常好,干得漂亮,伊丽莎白。
再次见到爱德华肯定让我有些激动过度,以至于忘了我和我的男友一直都有那么点默契问题。
“呃……事实上我本来没想这么干……我是说,我没想要逃跑。你瞧,我触犯了吸血鬼的规则,因此应该要面对吸血鬼的法庭,再等着双方申诉、互相提交证据、辩护、审判、上诉——我们总不能当逃犯吧?”
如果不是出了机场那个意外,一开始我就打算跟随马库斯到沃尔图里把这件事解决,而不是在沃特拉城里来个大逃亡。
爱德华不敢置信地盯着我看,就好像我忽然变异出两只触手三只眼,还在说什么外星语,我有点尴尬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决定先翻到围墙外面去,换个更安全的地方继续这场谈话。但爱德华紧紧抓住我的手腕,让我一步也挪不动。
“我不可能让你面对沃尔图里家的吸血鬼,贝蒂,唯独这件事我们没得商量。”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朝反方向拉开,“跟我走。”
我为他的话吃了一惊:“去哪儿?”
“机场。”爱德华说,“卡莱尔能暂时拖住沃尔图里的长老们,我们搭最早的航班离开意大利。”
我抿紧嘴唇,把鞋跟踩进草地里,双手用力拽住爱德华。
“不行,爱德华!我们今天逃跑,那么明天呢?后天呢?”
我想过逃跑,它听起来比站在沃尔图里面前简单多了,可这行不通。
如果我们现在仍旧在与世隔绝的福克斯,爱德华的真正身份是狼人、卡lun家和我之间的小秘密,那么我发誓自己会视沃尔图里如瘟疫,千方百计绕开他们。但现在沃尔图里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难道我还逃得掉吗?
爱德华无视我的反抗,像拎起一只猫仔那样把我拎起来:“沃尔图里的势力并非遍及世界各地,我们可以躲过他们。”
“或许你会愿意听听我参加的第一次街头竞速赛。起跑前我的引擎有杂音,我应该去修好它,但我害怕失去参赛资格而将它隐瞒下来,于是在最后一圈的时候,引擎里脱落的螺丝让我输掉了比赛。从那时起我就知道生活不是一条笔直的大路,那些你以为已经丢在身后的,迟早会被重新甩回脸上。”
我无法想象自己把后半生都用来躲藏,而我在吸血鬼法庭上也并非毫无胜算:表面上看,我对于吸血鬼的认识来自狼人之口,卡lun一家没有触犯任何规则;而我本人同样是人类中的异类,如果玩弄一些文字把戏,或许能使我幸免于难。
万事当然不会皆如我意,更大的可能是沃尔图里坚持除掉一个碍眼的人类。但我选择了这条路,选择和吸血鬼共度一生,我遇见他,陪伴他,爱上他——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你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那根本不一样!”爱德华用不可理喻的神色瞧着我,看上去已经有些气急败坏,“沃尔图里不会公正地审判你,他们只想维护自己的统治——他们会杀死你!”
在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我手腕上的压力已经到了对人类而言过分危险的边缘,熟悉的灼烧感从我的血管里涌出来,力量在肌肤下刺痛地蹿动。
“爱德华!”电流般微弱的痛觉我从这段没有结果的争执中惊醒,慌忙大声喊停,同时努力压制自己的力量,“冷静下来!”
爱德华太紧张了,我甚至能看到苍白皮肤下如石块般虬结的肌rou,他根本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一切仿佛回到八个月前,爱德华在仓库里逼问我的秘密,没能控制好力度而捏碎了我的手骨。
爱德华爆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盾牌不受控制地从我的体内弹出来,吸血鬼猛地收回手,喉咙里发出近乎哀鸣的气音,当我意识到他不对劲,再抬起头查看对方的情况时,爱德华已经站在十几米远外的围墙下面。
“贝蒂?”他问,双眼惊魂未定地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我没事。”我摇摇头,我的力量仍在尽职尽责地运作着,保护我不被这些非人类伤害,“我不是普通人,记得吗?你没必要对我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