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泽下场时和易思源击了下掌,走到祝新身边的时候,祝新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辛苦了。”
“嗯。”何泽应了一声,脚步顿了顿,大约想和祝新说什么,但又觉得没有必要,于是沉默着走向替补席,坐到荆渭的旁边。
荆渭还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一边把旁边坐过来的人视若无物,一边把外套扔在他身上。
何泽接过外套穿上,看了荆渭一眼,杵了杵他的胳膊问道:“还生气呢?”
荆渭没理他,盯着球场显然不想说话。
从那天中午开始,何泽每天都感觉自己屋里睡了个冰箱,一时间很不习惯,但慢慢感到他的真实并且还挺喜欢他这闹别扭的样子,把人工太阳的外壳剥掉,内里却仍然很暖。
或许,是有点喜欢吧。
何泽靠在椅子上,大拇指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获得了什么新奇体验,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就好比突然开窍的人,要从以前种种寻找蛛丝马迹,然后问上一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不怪李瑜说何泽迟钝,此人年薪千万颜值在线,多少人排着队想被他睡,就是这样,他次次谈恋爱都被甩,还自认为对女方尽到责任,说出“尽到责任”这四个字都是一绝,你是班主任附身吗?简直是世上少有的奇葩。
就是这么一朵奇葩,坐在赛场边突然窥探了新奇的情感世界,激烈的赛况也没拉回他的注意力。
易思源上场后并没有补何泽的缺,他是教练提醒众人变换四三三阵型的信号。
然而即使是做出调整,最后十分钟宏州卓越的球员突然传球失误,在后场丢球被对方破门得分。宏州卓越主场惜败。
连败两场,祝新一句话也没说,礼貌性地和对方主教练握手后转身进了球员通道。
赛季开始宏州卓越起来的那点热度慢慢降下去了,许多人认为前三场胜利不过是荆渭带来的回光返照的效果,宏州卓越并没有实际上的提升,只要和去年一样保命就行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俱乐部掐着点放出了可能要换帅的消息,却又没有进行官方的回应,一时间又捕获了一点热度回来。
这种无情无义的冷酷Cao作等于把祝新又踩了一脚,借机换帅名正言顺,连宏州卓越的球迷都一边倒地支持俱乐部的决定。祝新的执教水平早就让球迷有些不满,此次终于面临下课,把球迷给高兴坏了。
新帅是谁还不得而知,大约是在秘密地商谈中,因而下一场比赛祝新还有机会翻盘,祝新本人对此并没有表现得多高兴,主教练这个位置坐得他浑身难受。
执教过中超球队,一些低级别联赛的球队倒也对祝新抛出了橄榄枝,祝新一边找着下家,一边把荆渭扔进了替补名单里。
这次没什么于公于私的道理,单就是看他不顺眼。自从见了荆筠一次,他越看越觉得这姐弟俩长得像,还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祝新上火得嘴里都起了个泡。
谁都看出来祝新在针对荆渭,可荆渭本人偏偏没有一丁点自觉,吊儿郎当地还迟到了几回,给祝新火上浇油,气得祝新像个火药桶到处炸。总之,荆前锋这几天不痛快,那谁也别想痛快。
好几个队员找上门来抱怨,求何泽哄哄荆渭,让他至少在集训的时候别再招惹教练了。何泽倚在沙发上,奇道:“我又不是没管,可是也没用啊,而且哄他是什么鬼,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李瑜苦着脸道:“您那微风拂面的管法起什么作用啊,还不如哄哄他,赶紧和好呢。为了大家,您就牺牲一下色相,尽快以身相许吧!”
众人纷纷附和,认为此法最优。
何泽被围在中间,感觉全世界都想卖了他。
其实这些天过去,何泽一直想找荆渭聊一聊,奈何他冷冰冰的如同铜墙铁壁,根本不给何泽好好说话的机会。何泽想哄他,也没处下手。
仔细一想,也许正如李瑜所说,其中关窍在余雪身上,他不把余雪撇干净,两人关系很难破冰。
何泽难得在感情上聪明了一回,当即决定让余雪从他家搬出去,以免东窗事发。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无情无义的魔鬼,决定帮余雪找好了住处再通知她。
要说何泽不擅长的事,大概除了踢球也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了。好在他有点自知之明,借着吃饭的时候荆渭不在,找李瑜商量租房的事情。
李瑜不解地问:“你租房干嘛?住得不好,换换口味?是不是你之前说楼上扰民的又开始了?别躲着啊,去敲他家门!我给你打头阵!”
恰好楼上扰民的那位此时进了食堂,视线唰地扫了过来。李瑜背后一凉,莫名其妙地回头只看见荆渭刚进来就转身出去了。
何泽:“……”
“他刚是不是瞪我了?”李瑜问。
看着李瑜一脸惊恐,何泽不明白他怎么最近越来越怂,于是不忍心告诉他自己楼上就是荆渭,安抚道:“他没瞪你,瞪我呢。”
李瑜松了口气,继续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