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说话,突然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个服务员把盘子打翻了,浓香的酱汁倒在西服上,印上大片棕色的污渍,画面实在让倒尽胃口。
服务员急忙道歉,一边道歉,一边想用餐巾帮他擦。男人脸色发青,推开了服务员,把西服脱了下来。
“叫你们经理过来。”男人说道,他没有出口骂人已经是教养所致。
服务员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匆匆跑去找经理了。
不多时,经理过来了,穿着红色的裙子和马甲,踩着高跟鞋极尽优雅。
从何泽的角度看过去,正看见女经理的背影。
“您好,我是这里的经理,”女经理说道:“我们现在帮您把衣服送去干洗,您这次消费全由我们承担,您觉得可以吗?”
女经理很漂亮,笑的时候有些可爱的气质,男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他的女伴全都看在眼里。
“我觉得不行。”男人的女伴冷笑道:“你现在去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回来。”
女经理脸色一变,“这恐怕有些为难……”
“为难?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想下岗吗?”男人女伴仍是笑,笑里带着一丝轻蔑,“你现在去买,或者明天从这里消失,自己选吧。”
经理难堪极了,她看似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年轻的脸颊因为尴尬而泛红。
“那我应该去哪买?”她压低了声音。
“出去找找呗,我也忘了,说不定就在对面呢?”女人看着她难堪的样子,心情十分愉悦。
“算了,走吧,衣服洗好了送来。”男人不想再僵持,看着女经理的样子,今天这事儿是解决不好了,只当碰了个晦气。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冷哼了一声,对女经理道:“你亲自送过来,别人送的我可不给开门!一脸穷酸样。”
说罢,女人把西装外套扔进女经理的怀里,拎着包转身离开。
女经理抱着西装,自己的红色马甲上也蹭了棕色的酱汁,她一转身,正看见两个熟人,顿时脸色大变,不巧的是那两个人也正好看见了她的正脸。
是余雪。
余雪想微笑示意一下,但她怎样都笑不出来,刚被人羞辱了一顿,怀里还抱着人家的脏外套,身上的红马甲提醒着她,他们不再是同一类人了。
余雪抱着衣服转身,镇定地往后厨走,走进后厨,终于是脱力地坐在了墙角的椅子上。
她大脑嗡嗡地响,如果当初听父亲的话,她早就跟何泽在一起,而如今何泽仍是身价千万的球星,她却在朋友的餐厅里做服务员。
这一个月里,她为了父亲的官司赔上了所有的家产,但仍然拒绝了何泽父亲的帮助,决心自己独立,也吃尽了苦头。她以为万事只有开头难,从温室出来受尽了委屈,却根本无法适应新生活。
她看着怀里价值不菲的西装发愣,西装和红马甲,就是何泽和她。
荆渭头痛欲裂,只在心里骂道怎么哪都有这个女人,再看何泽神色他就知道,余雪的事儿,何泽是非得问一问,管一管了。
但奇怪的是,直到离开,何泽都没有提过余雪一个字。
“你怎么不去看看她?”荆渭忍不住问。
何泽摇了摇头,他把余雪当成妹妹,怎么会不在乎她的情况?可是余雪今天的动作神情告诉他,今天不合适。
“她从小都是被当成公主养的,再怎么乖巧,心里都特别要强。”
荆渭心里酸酸的,何泽这么了解她,还对她关怀备至。
晚上到家,何泽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放心不下余雪,可是今天见余雪那态度,却是不想见他。
他正在床上辗转反侧,门铃忽然响了,一看,荆渭正站在门口。
“怎么了?”何泽打开门,看见荆渭的棉衣里穿着单薄的灰色睡衣,于是让他进来。
“我家楼顶漏水了。”荆渭说。
“那你应该找物业。”何泽挑眉。
“这不都十二点了嘛,物业也该休息了。”荆渭笑道。
“那你找楼上了吗?”何泽问。
“没人。”
何泽问:“那你找我干嘛?”
“借住一晚呗。”荆渭仍是笑着,颇有点不好意思。
“你床不能睡?”
“睡不了,全shi了,”荆渭解释,“不信的话,你跟我上去看看。”
何泽对此话持保留意见。
见何泽仍是一脸狐疑,荆渭委屈地抱住沙发上的抱枕,“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真的是睡不了了。”
荆渭的语气神态十足可怜,何泽叹了口气,他倒是不至于真上楼去辨个真假,可是另一个卧室里床都没有,只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让荆渭在这倒春寒的天气里睡沙发不成?
“你进来吧。”何泽往卧室里走,荆渭高高兴兴地很上。
何泽从柜子里搬出一床被子扔在床上,然后把自己的被子往旁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