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灵妖
蓝忘机前脚刚迈出门外,后脚还在门内,就听后面那兔妖黏黏腻腻地歪缠蓝愿:“哎呀我的愿愿宝宝,痛不痛啊?”
一回头,便见少年整个身子巴在比自己小了一大圈的孩童身上,仗着胳膊长伸手过去隔着衣衫在蓝愿tun腿处一阵摸索,摸得对方面红耳赤,口中还在念念叨叨:“啊,肿了呀。”
随后开始义愤填膺地抱怨:“有的人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剑是个什么分量,也敢往人身上甩。”
抱怨的时候胆子很大,扭头却见蓝忘机的身影尚在门口,登时惊得两眼瞪圆,毛发倒立,“嗖”的一下钻到蓝愿身后缩成一团,那动作迅捷如风,真不愧是兔妖。
蓝忘机默然,心道,阿愿纵拿着剑也决计制不住这妖孽。因此离开前,他在原地留下一道剑气将整间屋子圈了进去。
去时一人,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两人。
盖因凶煞妖兽不少见,历次围猎总要杀上一群,神识清明的灵妖却极为罕见,何况这只还是自己家里养出的,蓝曦臣听闻这等趣事,一时好奇跟了来。
屋外剑气凛然,并无被触动过的痕迹,再看屋内,两人俱是脚步一顿,蓝忘机目色一沉,蓝曦臣负手轻笑。
只见阿偃没骨头似的软了身子伏在蓝愿膝上,而后者右手持剑,剑尖指向旁边地板,左手则顺着他的脖颈后背轻轻抚摸,那兔妖被摸得眯着眼睛哼哼唧唧,极为舒适享受。
这时头顶投下一片Yin影,蓝愿抬头一看,慌忙停手,一边手忙脚乱地推阿偃起来,一边收了剑向二人行礼。
蓝忘机肃然道:“不端。”
蓝愿面色一白。
蓝曦臣笑着加以转圜:“妖,非人所化,性本质拙,需善加教化。”
原本蓝忘机斥责的是这一人一妖,却叫他轻飘飘一句话摘去大半错处,只剩下一丁点,也仍然是不予追究的意思。
兄长这般说,蓝忘机也便不再深究。
谁知许是由于脾性温和的泽芜君在场,阿偃仿佛无形中被助长了气焰,居然敢拿出兔子撒泼的架势来顶撞蓝忘机:“您没抱过我摸过我,把我上上下下看光光?”
“跟兔子也要讲什么规矩、仪态。”他皱起鼻子,盘膝坐在地上,歪着脑袋振振有词,“这么讲究,您怎么不把兔子公母分开养?哦……有违天和,对吧?”
对这兔子摸过抱过更没少看过兔子肥嘟嘟屁股的蓝氏双璧:“……”
蓝曦臣暗道一声惭愧,心想幸而这成妖的是位公子,若换作一只母兔,纵他二人修养再好,怕是此刻也要羞窘得掩面而逃。
多半蓝忘机亦思及此处,一时室内寒气陡涨,冽冽逼人,被冻得打了个哆嗦的蓝愿战战兢兢地扯扯阿偃的袖子,示意不要多提。
想当初,含光君把他放在兔子群里,可能是担心公兔性子凶悍易伤人,特意一只一只辨过去,专挑产过崽的母兔放在他旁边,若照兔子的角度来看,那还真是大大大大的失礼啊!
阿偃显然也记得清楚,本想再来一句“带崽的母兔子比公兔子凶多了”嘲笑某人没常识,但眼珠一转,见势不妙,于是点点头煞有介事道:“好了,我不说了,再不闭嘴他要给我禁言了。”
这下连蓝曦臣都不由侧目投下一个“你好懂”的慨叹眼神。
他抬袖掩唇,轻咳一声,给双方找台阶下:“这位阿偃小兄弟,你如今……毕竟是人身。”
阿偃此兔惯会审时度势,挺给宗主面子的,闻言坐姿便端正了许多,低眉顺目道:“泽芜君教训得是。”
这般温顺,与方才牙尖嘴利的模样恍若两兔。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蓝曦臣便从袖内取出一串佛珠,道是先祖所遗,有清心养性之效。
自然,不必言说,双方皆知此物也有压制妖邪之功。
他正要给阿偃戴上这佛珠,动作忽然一顿,凝视阿偃额前的白色带子,略带纠结道:“这抹额……”
仔细看来,那布料与蓝家抹额分明存在些许差别,上面绣着的咒文更与蓝家截然不同。
“这个啊,糊弄人的。”阿偃爽快地承认自己造假,抬手摘下那带子,带子在他掌心瞬间化作一片不甚规则的白色布片。
那布片显然是从某件衣物上撕下来的,按上面的咒文来看,那衣物制作十分Jing细,不输蓝家校服,值得好好爱惜,可撕的人却极为果决,断边整齐,没有反复拉扯的痕迹,不见丝毫吝惜之情。
阿偃将那布片摩挲两下,笑了一下,塞进怀内。
蓝曦臣见这一笑,恍然忆起什么,面容不觉带上一丝悲色。
他却未曾多言,只道:“稍后我再寻一抹额与你。”
阿偃恹恹称是。
那抹额绑在头上简直烦死个兔,可怜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要说抹额只是让兔妖觉得烦扰,蓝曦臣拿来的这串佛珠就要厉害得多。
佛珠刚一戴上手腕,阿偃便软塌塌往蓝愿身上倒去,同时扁着嘴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