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闻宥见他神色凝重,觉得他反应不太对劲,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为什么不相信他?”
傅仲颉却不说话了,低头想着自己心中的猜测,又想到祁闻宥的父亲姜君维一直都被称赞洁身自好,傅老爷子更是频频将他挂在嘴边,没少训斥他们父子,他心里面厌恶姜君维已经很久了。如果真的是自己猜的那样的话,看那个姜君维伪君子的面目被拆穿之后傅老爷子怎么说。
这样想着,傅仲颉只觉得得意,看着祁闻宥的眼神里就带了几分隐秘的痛快:“我说,难道姜庭鸾说什么,你就认定是真相?”
祁闻宥不想和他耍花腔,索性直接说道:“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好了,何必这样故弄玄虚?”
傅仲颉手中夹着一根雪茄,慢悠悠点燃,却只夹在手里:“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他生父和姜叔叔真长得一模一样,我也并不奇怪,但是,为什么就那么凑巧呢?偏偏长得这么像的两个男人的儿子,都来了费城,都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研,还这么凑巧地认识了,你还这样迷了心窍一样喜欢上了他。闻宥,这些巧合,只有其中一个的话,那还能够让人相信这是天意。但是这么多巧合在一起,就真的仅仅是‘巧合’吗?”
他说完这段话,便惬意地开始吞云吐雾,静待祁闻宥的反应。
祁闻宥自然是听得懂傅仲颉话中的深意的,他神色微变,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傅仲颉笑了:“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吗?”
他懒懒倚在身后的沙发上:“姜叔叔一家并不是N市人,只因为他家父亲和你家老爷子有旧,这才会出现在你家老爷子的寿宴上,祁阿姨才会认识他,又因为人品相貌俱佳,性格谦和有礼,家世也不错,你家老爷子想着以后女儿接管家业,女婿太强势了夫妻间只怕难以琴瑟和鸣,姜叔叔这样家世不如祁家,人却出类拔萃,这才动了心思。”
这里面还有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原因,祁氏集团董事长的唯一的女儿,又是未来的继承人,若是能娶到她,便和祁氏集团有了名正言顺的联系,这其中的利益又怎能不让人心动?但如果处处受祁氏集团的照顾,祁琼瑟的丈夫自然会在她面前矮上一头。那些和祁家家世相当的人家,祁老爷子怕女儿嫁过去之后,祁家没有兄弟做后盾,家产被算计不说,日后他若不在了就更没有个依靠的人了。那些不如祁家的,有儿子成材的,自然不愿意同意这名为成婚实为入赘的婚事。而那些有心去攀龙附凤的,祁老爷子更不会同意让这些人品有瑕疵的人当自己的女婿了。所以当初姜君维出现在祁家父女二人面前的时候,祁琼瑟心里怎么想别人不知道,祁老爷子却是很满意的。
傅仲颉想到从长辈处听来的话,说姜君维的父母听说祁老爷子有意把刚出生不久的外孙定为祁氏集团在祁琼瑟之后的继承人,主动提出让当时还是个婴儿的祁闻宥姓“祁”,面上的笑意便更盛了。
“如果姜叔叔在认识你母亲之前,还有三两红颜知己,或者几桩露水姻缘,我想,就凭姜叔叔这样的人品相貌,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祁闻宥听他这样议论自己的父亲,心中便生了怒意:“就算我父亲在我母亲之前有过女朋友,那也是正常的事情。而且,如果我父亲没有和之前的人断干净,别说我母亲,我外祖父都不会放过他。你现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傅仲颉倒也不惧:“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姜叔叔在和祁阿姨结婚的时候,必定是和之前那些人断干净了的。可是,难保不会出一两个意外——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那位心肝rou一般疼着的男朋友,就是这个‘意外’之一。”
他这话说得虽然委婉,但祁闻宥如何听不出来。
好像是一声闷雷平地起,炸得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祁闻宥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从前的红颜知己,露水姻缘,会留下什么意外呢?
傅仲颉见祁闻宥如遭雷击的模样,又接着道:“偏偏你这个男朋友,他又姓姜,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吗?就算他的生父和姜叔叔长得相似,怎么连姓氏都一样呢?”
傅仲颉说的话未必有什么实证,只是他的确很聪明,将一些旁人未必会注意到的细节串联起来,便成为了一个看起来颇有逻辑的论断。
祁闻宥的面色变得苍白,两只手都微微发抖。
“你是说,”他艰难地开口道,“庭鸾和我在一起,是……是另有目的?”
傅仲颉很满意这个效果,摊手道:“要不然呢?开始这样死活不愿意,现在却和你形影不离,为什么不能怀疑他心怀不轨?”
祁闻宥闭上眼睛,良久,才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他的心像是钝刀割rou一般,身体里最柔软的所在,仅仅因为这样一个猜测,就好像整颗心脏都被一只叫做“无常”的手紧紧揉捏在一起,憋闷到近乎窒息。
傅仲颉把已经燃到头的雪茄掐灭,道:“我说的这些话,你未必就想不到,但是你和那姜庭鸾正如胶似漆,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