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积松还是和姜庭鸾初见时他一样,神色间的淡然自若让人见之忘俗。他穿着一件纯棉绿色T恤,米白色棉质长裤,一双手指节分明,修长如玉。一边捏着鼻梁一边拿下金丝细框眼镜的时候,神色间有无法掩饰的疲惫。
“最近在跟着导师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整个team都全力以赴,我也一直没有时间。”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像是在解释为什么这么久才来赴约。
姜庭鸾看着岑积松眼睛里的红血丝,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侍者端上了咖啡,姜庭鸾想了想,开门见山道:“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看待,所以,我就直说了。这次我来找你,是受了闻宥的嘱托。”
顿了顿姜庭鸾又道:“你知道的,闻宥和傅仲颉是从小就认识,所以傅仲颉和你发生了争执,就去找闻宥喝酒了。”
他还是不习惯说这些事情,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闻宥其实也看不惯傅仲颉那样的做派,只是他不好说,便让我来劝你,合则来不合则去,既然他这样对待你,那就还是早些和傅仲颉结束这段关系吧。”
最后一句话,姜庭鸾是发自内心。
在他看来,傅仲颉这种眼高于顶、根本不懂得“尊重他人”为何物的情场浪荡子,不过是仗着家世优越又生了一副好皮囊,才引得这么多狂蜂浪蝶在他身边,岑积松和他,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况且岑积松本身条件也很优秀,离开傅仲颉,未必不会找到更合适他的人。
姜庭鸾说完,便静静看着岑积松,等待着他的回复。
岑积松拿起白色描金骨瓷咖啡杯,手指几乎和那骨瓷的颜色融为一体,他轻啜了一口杯中冒着热气的咖啡,这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是,你们不需要为我担心。”
姜庭鸾面露不解。
岑积松放下咖啡杯,道:“连你都能看出来傅仲颉秉性如何,我作为他的男朋友,只会更加清楚。”他的眉毛微微蹙起,沾上了这世间情爱里愁苦的味道,“可是我该怎么办呢?爱上了这样一个人,就不可能只接受他身上让我迷恋的那一部分,不接受我不愿意接受的那一部分吧。”
姜庭鸾一时语塞。
岑积松的语气清醒又无奈:“我知道他恶劣、粗俗,根本不懂得‘尊重’和‘忠诚’为何物,但是我没有办法,因为我知道我依然爱他。”
姜庭鸾看他眼底深深的无奈,忽然为他难过起来。
是啊,感情里面的事,从来都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而心,从来都是自有主张。
也许是姜庭鸾的情绪太过明显,岑积松笑了起来:“你也不用为我担心。”
姜庭鸾抬头看他,岑积松才继续道:“我现在愿意依旧陪伴在他身边,是因为我在进行一场赌博,我在赌,看他对我的感情能不能深厚到为我改变,我知道我赢的几率太过渺茫,可是如果我没有进行这一场赌博,也许终其一生,我都会后悔。”
“赌赢了,便是皆大欢喜,我得到我想要的爱情。赌输了,也不过只是把原来就属于他一颗真心赔进去。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岑积松笑容里的苦涩渐渐淡去,眼神的光彩分外夺目:“我愿意去争取,也愿赌服输。无论得到一个什么结果,都是我心甘情愿得来的。”
岑积松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姜庭鸾再想劝,也不能说什么了。
只不过看着岑积松,他却有几分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岑积松一见如故了。
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决绝而骄傲的人,面对自己想要争取的人或者事,都会不顾一切去得到,哪怕前路遍布荆棘,也无法阻拦。
他对祁闻宥是如此,岑积松对傅仲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但想到岑积松哪怕和男友吵得昏天黑地也能一丝不苟地完成导师布置的任务,他对岑积松又有了几分信心。
他不是那些恋爱大过天的少年郎了,而是一个有清醒头脑的成年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对岑积松开口,想了想又道,“要是碰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
岑积松也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拉近了不少:“我知道,到时候不会和你客气的。”
祁闻宥这天很早就回家了,见姜庭鸾坐在沙发上,客厅里没有开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庭鸾,”祁闻宥喊了他一声,按了客厅里大灯的开关,见姜庭鸾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膝,看上去情绪十分低落的样子。
“怎么了?”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坐在他身边,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庭鸾心中一暖,将和岑积松说的话一一告诉他,然后叹息道:“他都已经这么说了, 我那些劝他的话,还怎么说出口?但是眼见他陷在这么一个火坑里,我真的不好受。”
祁闻宥沉yin道:“感情的事,说到底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觉得那是个火坑,岑积松未必会这么想。我们已经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