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
“少爷,需要准备中饭吗?”陈叔站在离门边两三步的位置,弓着腰轻声问。
周望舒起来时脚步踉跄了下,坐地上太久,小腿肚发麻,他抬手揉着额角,“不了,我带小斐出去吃。”话说出口才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
陈叔拄着拐杖想要过来扶他,周望舒小幅度摆了摆手,站在原地缓了一小会。
“小斐这段时间睡眠还好么。”周望舒来房间快两个小时了,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一点要舒醒的迹象。
陈叔沉默,回想着近来周小斐的状况,然后,他缓慢地开口,“晚上没睡,白天睡不醒。”
房间里静了一瞬。
“你先出去吧。”周望舒说。
陈叔站着没动,欲言又止,满脸纠结。
“我知道,没事的。”周望舒看着他,开口宽慰。
“小姐神志越来越恍惚,少爷,你还是不要冒险为好,外面...”陈叔顿了下,“外面还是不要去,小姐不适应人多的环境。”
周望舒想到这几年,她踏出这栋房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他送她去Jing神病院那次就能算得上是其中的一次。
家里的佣人隔几个月就会更换一批,人数也是越来越少,她整日不开口说话,偶尔说话也是发病的时候。
“她会好的。”周望舒轻轻说。
拉开了的窗帘有风吹进来,掀起周小斐的碎发,她眼皮颤了颤,像是要醒过来,伸得笔直的两腿也动了动。
周望舒再次示意陈叔先出去,等门关后,他绕过去,静悄悄地走到她背后,她应该会翻个身,再慢慢睁眼,她一定会第一眼看到他。
屋内安静地厉害,只有床上人儿窸窸窣窣地扯被子的声音,周望舒放缓了呼吸,站在床边,曲腿弯腰等着。
她果然翻了个身,腿压着被子,然后,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周望舒凝视着那双灰蒙蒙的眸子,浅淡地弯了下唇,“早,小斐。”
床上人面无表情,没有刚醒时的迷糊劲,她看着周望舒,只两秒便移开了视线,她慢腾腾地抱着被子坐起来,“你怎么在。”
声音寡淡无味,眼眸冷清。
周望舒轻笑了声,还好这个时候神志是清明的,“叫你起床啊。”他拖长了尾音,漫不经心地说。
周小斐没理他,自顾自地掀开被子下床,吸趿着拖鞋往洗漱间去,身形单薄,宽大的睡衣衫空荡荡的,瞧着让人心里发慌。
“我们出去吃饭好吗。”周望舒跟过去,靠在门边问她。
镜子里含着牙刷的人瞅了他一眼,没说话,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无声地在拒绝。
“你上次不是说想我吗,我们今天去外面转转好不好。”周望舒又道。
周小斐身子小弧度颤了一下,她是知道自己前两天又犯病的事的,也知道蒋静又逼迫催促他回来,其实她真的不想要他的安抚。
面前的人还是没说话,周望舒也不急,看着她吐出泡沫含了清水然后又吐掉,再重复动作。
“不去。”周小斐洗完脸,毛巾压在嘴角处,她平静道,“是去医院转转吗。”
周望舒盯着她,眼眸幽深,他忽然伸手,捏着周小斐的肩将人转了个方向,面对面站着,“周明瑄不在,蒋静不在,你要听话。”
周小斐垂眼扯了下嘴角,“你在做给谁看呢,我吗,还是你自己呢。”她说话声音低低的,小而轻。
她只到周望舒胸前,瘦削的肩膀窄窄的,长时间没有沐浴阳光的身体缺少Jing气神,她整个人都是恹恹的,看着就像是生了病的人。
“只有一天时间,你要听话。”周望舒沉声,他并不想回答那个问题,他现在只想尽快带她离开这,去到外面。
周小斐没再说话,似乎也对他回不回答都作无所谓,她避开他,进去衣帽间换衣服。
“要不要化个妆。”她出来时,看见周望舒站在梳妆台前,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手里捏着只旋开来的口红。
周小斐穿了件宽松卫衣,**是长到脚踝可以遮住脚背的牛仔裤,她身子小小的,笼罩在不合身的衣物里,更显弱小。
她还没说话,周望舒就先皱了眉,他放下口红走过去,拽着她手把人带回衣帽间。
衣帽间的灯还开着,是白炽灯,亮敞着,打在那些并排的空了很多的柜子上。
周望舒只愣了一瞬,便径直走到了那唯一挂着衣服的衣柜前面,伸手拨拉着衣架。实在是太空了,他只轻轻拨弄了一个,后面的衣架就连续相撞,然后撞击到柜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穿这个好不好。”周望舒拎出了一件淡粉色的裙子,和一件杏色的长风衣。
周小斐看了眼就撇开视线,她抿唇,表示抗拒。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允许有人往这里面增添新衣服新鞋子新包了,十八岁以前的东西全都被转移出去了。
这件裙子好像是周明瑄强硬地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