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静又飞日本做手术去了,周明瑄也凑巧出差了。
周望舒一得信就翘课,回去周家。
“少爷。”是管家陈叔亲自开的门。
周望舒没看他,视线扫过屋内,“小斐在哪。”
陈叔是周家的老人了,平日不管事,在后院静养,只有在那两人不在家时才会出来照看周小斐。
“小姐在房间。”陈叔弓腰拄着拐杖转过身来。
周望舒听了就要往楼上去。
“少爷。”陈叔喊住他,“你只有一天的时间。”
周望舒没回头,踩着楼梯上去二楼,推开了周小斐的房门。
还没到九点,窗帘留了缝隙,有白日的光泄进来,淌在地板上,床上的周小斐侧着身,还在熟睡。
被子平整地盖在她身上,腿伸得笔直,双手合十靠在她颈边,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睡姿乖巧,睡颜美好。
不像是患病的人。
周望舒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些,然后坐在床前的地毯上,静静地看着她。
似乎,记忆中也有过这样瞧着特别和睦的时候。
周望舒愈长大,五官愈张得更开,渐渐地,除了那双跟蒋静相似的眼睛,其余地方一丁点都不像是周江川跟蒋静偷吃生下来的孩子,不像蒋静,更不像周江川。
他的五官过于Jing致亮眼了些,在周家人普普通通的相貌里,显得格外地唐突跟不合适。
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是家里的佣人。
“你有没有发现少爷越来越好看了,”
“少爷一直都好看,好吗。”
“不是,你没觉得少爷跟先生不像吗。”
“天这话可不能乱说。”
佣人闲暇时偷摸讲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工作没耽误,一般都不会有人注意这些。
有了第一个人这样觉得,后来这样觉得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我今天早上去喊少爷起床,他闭着眼睛来开门,鼻子嘴巴真的不像先生。”
“对对对,我发现眉毛也不像。”
“而且少爷现在都一米八了,先生只有一米七!”
“夫人高啊。”
“不对,夫人不穿高跟时候看着也不高。”
“你们在说什么!”是被偷偷去拿甜点的周小斐发现的。
周小斐皱着眉,手指点着刚刚出声的几人,“你你你,还有你,过来给我说清楚。”
那时候,周小斐十六岁,成日被关在家里,以随时装病发病来捉弄恐吓威胁周望舒为乐趣。
佣人排排站着,唯唯诺诺垂着头,不敢说话。
乱嚼舌根的佣人没被解雇,周小斐努力装凶警告她们,谁要是再乱说话,她就把她赶出去。
十几岁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的少女太没有威慑力了,佣人们转头便忘了被警告的教训。
距离再次被听见只过了一个星期,不过这一次听到那些话的是周家真正说话的主人周江川。
“你刚刚说什么?”周江川站在楼梯上,解着扣的手顿住,回头看向抱着西装外套站在楼梯下面仰头望着他的一个佣人。
好像是以前若梅怀孕时从郑家过来照料的人。
“周望舒长得不像您,有可能不是您的孩子。”
周江川一巴掌甩过去,“你再说一遍试试。”
佣人看着喝多了还被气红了眼的周江川,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是不是您的,您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做了就知道。”
周江川晃了晃身体,脑子里回想起宝贝儿子周望舒的那张脸。
“江川,这是怎么了。”熬夜画图的蒋静被吵到,站在二楼往下看。
周江川抬头看见蒋静,那张化了妆后的脸在夜晚凸显疲惫,鼻子是做过的,嘴巴不像,只有那双眼睛像!
周江川转身上楼,身子不稳差点摔倒,扶着楼梯把手才勉强站稳。
“你慢点,你急什么。”蒋静图还没画完,心下烦躁,看着周江川酒气熏天的样子又愈发来气,成天在外面喝喝喝,不知道又被哪个年轻妖Jing勾了魂。
周江川站在蒋静面前,脸色铁青。
“你怎么...”蒋静话没说完就被掐住了脖子。
“周望舒到底是哪来的。”周江川逼近她,怒问。
蒋静闻言面不改色,即使脚尖已离地,“你这是什么话。”
“我他妈问你,周望舒是谁的。”
“你在说什么,望舒是你的孩子,是我在束城生的。”
周江川怒极反笑,“见过周望舒的人都说我周江川好运气,儿子长得真好,我他妈想着他像你多些,结果,”他松了手,手指着蒋静眼睛,“你这张脸,除了眼睛,哪没动过,你他妈连双眼皮都是去割的!”
周江川挥手,把蒋静掀坐在地上,“我再问你一次,他是哪来的。”
蒋静收回撑地的手,淡着眉眼,无波无澜,“他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