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温初月因受不了训练的强度,主动退出了姿丽堂,当时收了赵未几张银票答应好好关照他的嬷嬷还苦口婆心地劝他再坚持一段时间,温初月推说父亲为他安排好了亲事,不好再抛头露面。那嬷嬷不过和他相处了小半月,听说他要嫁人后却哭哭啼啼个不停,活像自家姑娘要出嫁,拉着他的说絮絮唠唠嘱咐了半天,最后泪眼婆娑地送他走了,还蹭了他一袖子鼻水。
温初月不大能体会这种闺女出嫁的伤感,回到“父亲”的宅邸后,先是把樱粉色的外袍扔了,然后去泡了个澡,洗掉了一身的脂粉味,刚换好男装,“父亲”赵未就回来了。
赵未见自家“闺女”回来也不关心他的情况、收集到了什么情报,第一句就问:“我给你买的衣裳呢?”
温初月白了他一眼:“扔了。”
赵未不满道:“为父花真金白银给你专门订做的衣裳,天下有几个女子能有如此待遇,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说扔就扔了呢?”
“沾了老太太的鼻涕,你要不要?”
“……唔,还是扔了吧。”
“要扔什么东西?”季宵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只见他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袍,带着个罩了黑纱的斗篷从长廊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轻装的侍卫。
赵未一见到季宵,条件反射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三步并两步到门口迎接:“不不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也来了?”
紧张的模样活像心仪的姑娘就是季宵。
温初月别过脸去艰难地憋笑。
季宵全然没有在意,从一个侍卫手中拿过一个竹筒,示意他俩在门口候着,关上门轻声道:“有发现,来看看这个人你们有没有印象。”
说着,走到桌边,摘下斗篷,将竹筒中的宣纸取出来铺开,解释道:“我又重新审了孙彪,把他当初怀疑陷害自己的人又查了一遍,发现他当年排除的人里有一个人很可疑,就是她,当年岛上的厨嫂。姚家灭门案发生的时候,匪帮的二当家证明厨嫂一直在岛上没离开过,可我仔细查实之后,发现那二当家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都是兄弟们帮他编排的,当时他根本不在岛上,而是在三十里之外的春欢楼里寻欢作乐。只可惜那二当家在文峡口一战中死了,问不出什么来,我怀疑是二当家的什么把柄被那厨嫂抓住了,胁迫他给自己做了假证。”
赵未凑上前看了看,是个长相普通的老太太,属于放在人堆里很难找出来的类型,平淡的长相让人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可他看了一会儿,却又觉得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有种熟悉的感觉,喃喃道:“奇怪,好像在哪儿见过,又完全想不起来……初月,你看看——”
赵未一扭头却发现温初月的脸色Yin沉得可怕,只听他咬牙道:“见过,几个时辰前,我才和她道了别,衣袖就是被她蹭脏的。”
他这么一说赵未完全想起来了,那老太太就是自己曾经塞过钱,让她帮忙关照自家“闺女”的嬷嬷。
温初月忽然想起什么,抬手看了一下掌心,发现刚才被那嬷嬷摸过的地方黑了一块,方才嬷嬷拉着他的手挽留他时,他就感觉掌心有疼痛的感觉,还以为只是因为她常年干粗活,手掌上的皮肤比较粗糙的缘故,现在一看才发觉不对劲。
那厨嫂多半就是陷害孙彪的人,和姚家灭门案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就是凶手——现在想来,那嬷嬷粗糙的双手可能并不是干粗活所致,也有可能是握兵器磨出的茧,一想到自己可能和灭门凶手朝夕相处了小半个月,那人还对他关怀备至,温初月的背后攀上一阵恶寒,胃中也开始翻腾。
他强压下胃中涌上来的恶心,起身道:“我们暴露了,得通知宋颉立马回来,这个据点可能也暴露了,要立即销毁,殿下,你不能再用这张假面了,伪装成季大人的侍卫,现在立即撤离。”
自从发现石室的隔壁还有密室之后,温初月一直在寻找新的入口,这次他找到入口之后没有鲁莽行动,乖乖报告给了宋颉,宋颉吩咐他赶紧离开姿丽堂,等入了夜自己一个人前去查看,那嬷嬷光明正大地送走了自己,又暗中下了毒手,定然是知道了他还有同伙,想先稳住他的同伙,让温初月无法发警示,再设好了陷阱准备瓮中捉鳖。
剩下的两人虽然并不十分清楚状况,却也没多问,各自紧张地行动起来。几人将案件有关的物件清理完了之后,赵未一拉开门,险些被飞进屋中的大型不明物体撞了个正着。
几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季宵的一个侍卫,他被人一脚踹了进来,撞烂了红木桌椅,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地冲季宵说道:“大人,快走!”
赵未一见门外的场景,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府上的家丁丫鬟倒了一片,迎面而来的风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季宵的另一个侍卫也被一剑穿心,跪倒在地上,一声哀嚎都没发出来就倒下了,而门后站着四五个杀气腾腾的蒙面黑衣人,刀尖上还在滴血。
方才几人就在房中,竟然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大人?”为首的黑衣人在房中扫视了一圈,目光锁定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