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季宵发现姚婉云画在手帕上的地图形状和二月湖一模一样,可地图上对应湖面的地方画的却是大厅和长廊,季宵怀疑二月湖底下别有洞天,派人潜伏观察了几天,发现二月湖边的姿丽堂不太对劲,寂静的夜晚好像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响,而姚婉云在地图上标注的入口,正是姿丽堂所处的位置。
姿丽堂是为二月湖的莲花盛会培养舞女的地方,一向以训练严格而著称,平常出入的只有学员和侍童,男人在里面颇为显眼,不太好混进去。虽然会在特定的时间对外人开放,但开放时每个客人都有一名侍童跟着,并不好脱身,于是赵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顺便了却他几年前没实现的心愿,当即在婉云良织订做了一件华丽的软绸舞衣——按照温初月的尺寸。
温初月不知道一个人的心究竟要黑成什么样子,才会让一个瘸子去假扮舞女。
对此赵未的解释是:“谁让你长得好看,换我们几个长得磕碜的去,人家一眼就能识破,你说是不是?”
温初月怒吼道:“贴个假面谁去不都一样?你就是想趁机报复我对不对?”
赵未摇了摇扇子,但笑不语。
温初月恨不得一脚踢烂他的扇子——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不是找抽就是欠揍。还是黄韫眼疾手快把温初月拉到一边去了,避免了自家宅子里发生大逆不道之举。
自打宋颉回来以后,黄韫府上就成了赵未和温初月的临时据点,而宋颉和季宵过去有些交情,也为了看护病人,加入了他们的同盟之中。当然,宋颉对他们在查的案子没有一点兴趣,也不在乎温乾到底要做什么,只是黄韫让他盯着温初月,别让他一不小了没了,才勉强答应了季宵。
所以每次讨论案情的时候宋颉都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要么靠在椅子上打盹,要么盯着黄韫发呆。黄韫一见到他这模样就来气,揪着他的耳朵道:“初月此去凶险,你不是什么紫衣罗刹吗?你去保护他!”
温初月心道:“我还没说我要去呢!”
赵未看着师徒俩和谐友好的画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道:“果然年长者还是更有威严,教训起师父来也不手软。”
“乖乖,别再用那名儿叫我了,”宋颉闭着眼脑袋往后一仰,认命道,“好吧,就依你的。”
就这样,紫衣罗刹成了温娇花的护花使者。
姿丽堂对学员的要求并不算高,因为很多学员训练不到几天,吃不了那苦就自己走了,赵未花了几天时间把温初月包装成了自己的“女儿”,密集训练了一段时间,总算过了姿丽堂的招收门槛,赵未到底有些不放心,临走时给照料学员起居的嬷嬷塞了几张银票,倒真像个舍不得女儿的父亲。
温初月踏进姿丽堂的同时,宋颉也隐匿气息悄然翻了进去。
不得不说赵未其实相当有眼光,温初月根本不需要假面,涂脂抹粉换上罗裙之后,果真美艳绝lun,任谁都不会想到他其实是个男人。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比寻常女子要高,太过显眼容易暴露,可进了姿丽堂之后,发现其中不乏有身材高挑的女子,而且大家都浓妆艳抹,他混在其中倒也不违和。至于声音,温初月的声音本来就不粗旷,懒洋洋说话时的声音清澈又柔和,只要音调更加轻缓一些,足够以假乱真。
当然,他涂再厚的胭脂水粉也遮不住那双灵动的眸,他那天然就含了几份情的眸子就像带着无数小钩子,能Jing准钩中人的心脏。温初月刚进姿丽堂第二天就逢上对客人开放的日子,多是一些贵人老爷们来姿丽堂寻找下一个填房,姑娘们都要在台上过一遍场,也算是锻炼她们面对观众不怯场的能力,轮到温初月时,台下欢呼声格外响亮,许多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像是要用眼神将他剥光,温初月掩面轻咳压下胸口泛上来的恶心,抬起下巴回了一个轻蔑的笑容,欢呼声似乎更大了。
暗中观察的宋颉忍不住“呸”了一声,心下盘算道:“这混蛋自带勾人的体质,男女老少都容易着他的道,留着才是个祸害,得让徒儿少和他来往。”
那次之后,过于惹眼的五官让温初月在姿丽堂中备受排挤,也让他有了更多调查的时间,很快,他对照着地图上画的位置,在其中一个嬷嬷房中找到了暗门。
他趁着夜黑风高潜进去时,却发现那是一个空的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开过了,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尘土味,温初月吸了两口就觉得鼻子有些痒痒,正想打喷嚏,忽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巴。
那人压低声音道:“忍着,有人来了。”
果然,上方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阵脚步声。
温初月背后吓出一层冷汗,喷嚏都被吓没了,回头一看是宋颉才松了口气,心想江湖高手果然和自己这种三脚猫有着云泥之别,接近人的时候一点气息都没有,而后他又想到以宋颉的身手,这个任务完全可以一个人完成,根本不需要自己扮成舞女。要是宋颉不乐意,大不了就让黄韫去出卖“美色”。
当然,现在才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