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月对赵未吹得神乎其神的奇人压根不做什么指望,他的毛病也不只是个瘸腿,真正危及生命的是黄韫那种毒蛊,这些细节根本无法对外人言说,温初月说过几次让赵未别管他了,被那人全然无视了,见他心甘情愿前后Cao劳的模样,也就由他去了。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黄韫的宅邸,黄韫想看看哪路神仙能医好温初月这个半只脚踏进阎罗殿的人,早早就出门迎接了,温初月兴趣缺缺,外面还少见的放了晴,便没有出去,斜卧在黄韫府上最贵的椅子上,一遍喝茶一边调戏蓉蓉。
临到目的地前,赵未到车驾后舱换成了渝州富商那身行头,出来之后向那奇人道:“我的身份暴露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大师见谅。”
赵未当年找他医治眼睛的时候已经坦白了自己四皇子的身份,那时他就没有因赵未的身份有所顾忌,此时也一点也不意外,云淡风轻道:“无妨。”
说着,目光在赵未身上来回扫视,像是在仔细打量他的变装,半晌,才一脸高深地说:“不过替你做面具的人手艺有待加强啊。”
赵未揉了揉眼睛,随口应了一声,他总觉得方才神佛一般不然尘嚣的大师脸上好像掠过一丝笑意,这笑意既不庄重也不慈悲,反而有种轻浮的味道。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味,车驾突然停下来,一个小厮在车帘外道:“老爷,咱们到了。”
“好——大师,请下车。”赵未率先下了车,毕恭毕敬地将神秘的大师搀了下来。
黄韫本来满脸堆笑地在门口迎贵宾,一见到来人,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了,两边嘴角还扬着,眼中的笑意却被怒意取代,牙齿来回摩擦发出“咯咯”的声响,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似的。
赵未颇有些纳闷,细想下来,好像自己也没得罪过黄大神医,而且黄韫可不像温初月那样会拿脚踹他,他对自己一向礼数周全,不知这会儿为何会突然变脸。
他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黄韫瞪的好像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大师,赵未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不苟言笑的大师笑意盈盈地走上前道:“多年不见,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黄韫怒吼道:“你哪只驴眼睛看到我高兴了?”
一向笑脸迎人的黄韫突然冷眼相对,一直不苟言笑的大师突然笑逐颜开,赵未大致明白了,忙问道:“二位是旧识?”
赵未突然出声黄韫才意识到四皇子也在这儿,忙收敛起神色,向赵未见了礼,道:“老爷,这就是您说的能医好初月的奇人?”
赵未点了点头:“我从未过问大师的私事,还不知道大师与黄大夫是旧识。”
“不,不是旧识……”黄韫见赵未客客气气的模样也不好发作,只是皱着眉头看向他口中的“大师”。
此人为啥能如此厚颜无耻自称什么大师,欺诈大师吗?
那大师指了指赵未马车后面跟着的几个大箱子,笑道:“大老远的给你送钱回来,你就这么对待为师吗,嗯?好徒儿?”
黄韫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宋!颉!”
此时,许久未见黄韫进来的蓉蓉出来看看情况,一见到来人,燕子似的扑进那人怀里,口中甜甜地唤道:“师父!”
“蓉儿你可又重了,”宋颉把蓉蓉抱起来转了一圈又放下,冲黄韫张开双臂,“看你小师妹多乖巧可爱,来,也让为师抱一个。”
黄韫看都没看他一眼,把一脸不明所以的赵未领进了屋。
蓉蓉拉着黄韫和宋颉到内室叙旧去了,留下温初月和赵未在堂中喝茶,赵未小半杯茶下肚,才回过味来,感慨道:“没想到我找到的大师就是黄大夫的师父,没想到黄大夫竟然会拜年轻的后生为师,一定是他医术比较高超吧,我果然没看走眼,也难怪黄大夫会那么不服气了……”
温初月:“……”
别人的事他也不好多嘴,总不能告诉赵未其实黄韫跟他师父差不多大,是因为宋颉不可告人的目的才被那人强行打扮成老头吧。
过了一会儿,好奇心没得到满足的赵未又道:“宋大师方才说和黄大夫许多年没见了,他们师徒俩感情不和吗?”
温初月:“……不,他俩感情可好了,非一般师徒可比。”
赵未追问道:“那黄大夫为什么不高兴?我还没见过他露出这么难看的脸色。”
温初月无奈道:“你想象一下,你阔别已久的心上人不知会你一声,突然和别的男人手挽着手回来了,你能不生气吗?”
赵未的注意力像门上的风铃一样来回摇摆,想一出是一出,好像没注意听温初月奇怪的形容, 喃喃道:“宋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北山关,宋颉……”赵未一边小声念叨着一边在房中踱来踱去,把温初月看得眼都晕了,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停下脚步,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北山关雁门宗修罗双刹的老二,本名就叫宋颉!”
他话音刚落,宋颉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他举着门帘等一脸嫌弃的黄韫走出来之后,才放开手,对赵未拱手见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