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月再一次捏着阮慕阳的鼻子把他弄醒了,阮慕阳本以为他会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或是有一柄尖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准备随时抹杀他,睁眼看到的却是温初月平静的笑脸。
温初月见他醒了,莞尔道:“怎么,是要把原先没睡的懒觉都补回来吗?小梅来了又走了,桃子的第二轮回笼觉也睡好了,太阳晒过了屁股,都晒到脚趾头了。”
阮慕阳一时愕然——这人什么时候醒的?又像这样仰着脸看了自己多久?
温初月脸上不见丝毫愠色,阮慕阳拿不准他在想什么,有点不知所措,忙道:“对不起主人,我马上起来伺候您洗漱更衣。”
话虽这么说,可阮慕阳往外抽了抽身子,温初月环着他的手臂却一点没有松开的意思,他也不好当着人的面掰人家胳膊,只好紧绷起身子,在能活动的范围内与温初月拉开一点距离,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温初月好似完全没读懂他的意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厚重的鼻音说道:“嗯?怎么了,还想再睡会儿?”
温初月好像并不觉得两人间宛如相拥的姿势有什么不妥,很自然地往阮慕阳身上贴了贴,将下巴抵在阮慕阳肩膀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他的脸颊,声音如同耳语。
阮慕阳浑身激灵了一下,只觉双颊如烈火灼烧。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点缝隙,又都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里衣,彼此的体温能毫无阻隔地传过来,阮慕阳深刻地意识到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失控,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了,猛地抓开温初月的手臂,利落地从床上坐起来:“不,主人,我现在就起……”
只是话还没说完又被温初月扯了下去。
“别动,”温初月的动作比他更快,飞快地将一只手压在他胸口上,“慕阳,我们再来玩那个游戏吧,互相回答对方的一个问题,谁都不许撒谎,如何?”
“想玩游戏不可以起床再玩吗?”阮慕阳满心凄凉地想着,却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只得挺直了身子,在软床上躺成一根无欲无求的门柱,十分悲壮地点了点头。
温初月被他这反应逗乐了,伸出指头戳了戳他那写满“视死如归”的脸,笑道:“慕阳啊,别这么紧张,上次我还欠你一个问题没答,所以这次你可以问两个,是我比较吃亏吧。”
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阮慕阳扭头看了眼温初月,他只是笑着,眉目中看不出来一丁点儿算计的痕迹,阮慕阳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笑颜,将视线移向天花板:“主人,您想问什么?”
温初月的手指从顺着阮慕阳脸颊的轮廓滑下来,缓缓经过他的脖颈和锁骨,最后停在他的胸口,用两根指头轻轻点了点,而后才幽幽开口道:“慕阳,我想知道,在你这里,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没血没泪的温初月哪壶不开提哪壶,十分不体贴地扯出了阮慕阳拧成一团的心结,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不可以撒谎哦。”
阮慕阳只觉欲哭无泪。
“允许你先考虑一下措辞。”温初月好脾气地说,支起胳膊撑着头凝望着他,一副等多久都无所谓的模样。
如若阮慕阳这时回头看一眼温初月,就能撞上一双柔得能掐出水来的眸,可他不敢再看,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渎神。
阮慕阳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专心摒弃胸中不合时宜的杂念,静默了许久,才语气尽可能平和地说道:“主人,您纤细,温柔,惹人恋爱,您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您是第一个给我人间温暖的人,您是——”
阮慕阳顿了一下,长长地抽了一口气,接着道:“您是我的神明,世间唯一信奉的神明。”
温初月听完愣了一下,而后抽出一只手捂住半边脸,低低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小十七,你可真有趣,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神明?原来你是这样看我我,哈哈哈哈……”
阮慕阳没吭声,只是平静地听着温初月越来越夸张的笑声——温初月只说不可以撒谎,并没说一定要把话说完,所以他只答了一半,把自己对神明的那些肮脏欲望全数咽回了肚里,即便那欲望直到此时此刻都还折磨着他。
温初月眼角笑出了两片泪花,不带一点夸大和表演的成分,他是真的觉得可笑,他没想到自己在阮慕阳心里竟然是那样纯净无垢的存在,偏偏阮慕阳还用那么认真的语气和表情说出口,也不知道是对谁的讽刺。
明明他活到现在,尽是些污浊不堪的过往。
温初月笑够了,扯过阮慕阳的衣襟擦了擦眼角:“到你了,你想问什么?”
阮慕阳睁开眼睛:“主人,我问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了,要是有限制不就不好玩儿了,”温初月用一种食rou动物般露骨的眼神将阮慕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嘴角挂上一抹坏笑,“男人之间的事也可以哦。”
他特意把“男人”二字咬重了些,因为方才他向阮慕阳贴过去时,充分感受到了阮慕阳已经成长为“男人”的证据。
阮慕阳十分窘迫地咳了两声,借着咳嗽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往里挪了挪,和温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