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弱:“朕的时间不多了,其他的都随你吧,玉玺,玉玺拿好……号令天下,东梁,一定要在你手里,越来越好,咳咳……”皇帝猛地喷出一口血,“暗卫,统领,钟少游,你认识的,钟少游,过,过来。”
钟少游闻言到床榻边跪下,皇帝道:“暗卫,在朕殡天以后,归顺新帝,南宫朗之,保护他,效忠他,便是效忠东梁,效忠朕,若是背叛他,便如同你加入暗卫时的誓言,钟家永无翻身之日,你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钟少游低头:“是,请皇上放心,臣的命是新皇的,绝对不会背叛。”
皇帝费力的睁眼看霍朗之:“好好活下去,朕最不后悔的,也最赞同的,是你娘把你生在霍府,让你深明忠孝礼义,这很好,你文武双全,天下交给你,咳咳……朕放心,有霍家做后盾,你的前路有了霍家军的武力保障,比起朕当年,会顺遂很多,咳咳……”血越吐越多,霍朗之想帮皇帝顺背,被皇帝躲了过去:“没有时间了,听朕说!那个傅念归,是羌族的天命所归,本来朕想为你除了他,但是既然……但你还是要防着他,就算是枕边人,也要防着他,也不能让他离开你,睥睨天下的命格,有多少人垂涎……傅念归的心思不少,能力不弱,一块璞玉,握在手里,也要时时看好,若是握不住了,宁可碎了它,也别让别人得到,这叫……”
皇帝用尽最后一口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最后睁大了眼睛看了看这个和自己长相七八分相似的孩子,似乎是想摸一摸霍朗之的脸,那一刻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说:“你,你和你娘……还是有点像的,但更……更像朕……”他的手艰难的举起来,霍朗之看出了他的意图,凑近了皇帝,皇帝早就是樯橹之末,手颓然落下,重重的摔在了锦帛上,然后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霍朗之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手里的玉玺还留着皇上身上的余温,那人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身体也逐渐冰冷了。
“父……父皇……”霍朗之才认回来一年的亲爹,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他。
钟少游跪在地上:“皇上,一路走好。”
留给霍朗之的时间不多,宫里现在基本都被皇后控制住了,钟少游当机立断,拖着他从密道折返,两人一路奔出宫,朝着城门那里跑。
霍朗之扭头看拽着他跑的钟少游:“换做一年前,我怎么都想不到,纨绔子弟堆里的你,会成长成这样的人。”
钟少游道:“岁月催人老,苦难催人熟,钟家已经不是我的依靠了,我却要做钟家的依靠,天下,是我的依靠,所以,天下不能散。”
他抬头直视前方:“你是天下之主,你首先就不能乱,我知道,皇上走了,你的心里一定不好受,但是……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人,表妹当年被逼远嫁的时候,我是恨皇上的,但是,天下之主也有他的无奈吧。”
他们飞身出了城门,他说:“等你做了皇帝,记住今日的情分,帮我照看我的表妹吧,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赦免了钟家人,我,会一辈子效忠你的。”说完自己都笑了:“这话若是放在一年前,我一定不会说,那时候的我,一定想着怎么打败你,你别看你一直是一个神话,我只要努力,也可以成为下一个神话。”
霍朗之点头:“我相信你。”
钟少游去前面已经关门的茶棚那里留了信给藏匿起来的暗卫,不多时,宫内传出皇帝殡天的消息,霍朗之跟钟少游前往霍家军和霍琛之等人汇合。
北燕王宫。
楚询替皇帝主持早朝,御史奏上了大雍征东梁并东梁内乱的消息。
楚询在早朝上询问朝臣的意见。
“我北燕和东梁是世交,因为公主的缘故还是亲家,东梁有难,北燕理应不坐视不理,诸位卿家怎么看。”
左相率先表态:“臣以为,两国交好,东梁在多处照拂北燕,若是这次不帮,东梁若有难,唇亡齿寒……”
右相走上前:“左相此言差矣,我北燕前阵子水患,这阵子旱灾,早就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去管别人?”
左相说:“我北燕立国这么多年,从来不做无情无义之国,若是按了你说的做,世人怎么看待北燕?”
右相道:“这东梁公主我看就很不祥,她来了以后,又是水灾又是旱灾,而且太子独宠她一个,却至今没有孩子,我看呐,太子还是归还东梁公主吧,这公主不祥,不要也罢。”
楚询一拍椅背:“胡言乱语!本宫召集你们过来,是商量朝政,你却在大殿上侮辱太子妃!来人啊!拖出去杖打!”
这时一人站出来:“皇兄何必动怒,虽然这话不中听,却是很多朝臣的心理想法,臣弟也觉得,皇嫂有问题呢。”
说话的是二皇子楚宓,楚询盯着他,冷笑:“原来是皇弟啊,你还是Cao心自己的事吧,为兄的家事,不需要你Cao心。”
楚宓说:“怎么不需要?皇兄是太子,未来的国主,至今膝下无子,传出去岂不是让我北燕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