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到霍朗之手里:“这块玉,是你娘留下的,后头的并蒂莲图腾,是羌族人的印记,你的这块,和傅二殿下手里的是一样的,这也许,就是你们的缘分吧,朗之,娘知道你喜欢二殿下,你何苦趟宫里的浑水?你拿上这个玉佩,和二殿下好好过日子去吧,宫里的事情,有你爹,有其他人善后,并不一定要你……”
霍朗之捏紧了玉佩:“娘,我要进宫去。”他顿了顿,“宫里那位,怎么说也是我爹,我得知道他的死活,何况,他锁了自己的经脉,我为人子,他对我和我娘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霍夫人叹气:娘知道你仁善,可你知不知道,你进宫去,若是皇上让你登基……“”
霍朗之说:“娘,这都是未必的事,这是哪跟哪啊,我现在根本想不了这么远……”
霍夫人盯着他:“朗之,你这孩子一向聪慧,你……”
柳风拂挑眉:“霍夫人,恕我插句嘴,您是太子殿下的娘亲,宫里那位是太子殿下的亲爹,您这番话,不就是逼迫他二选其一吗?大家都知道,霍朗之进宫,皇上一定对他有安排,要不就是皇上手里有解决叛军的办法,要不就是皇上要传位,总不会是临死想见儿子一面,普通人家的老丈可能如此,但是皇上的格局肯定不会这么小。而霍朗之,我虽然和太子殿下不熟,相处了这一阵子以后也知道了彼此的脾气秉性,他是说一不二的人,也是长情的人,您不让他进宫,他如果不听你的,皇上如果发生了些什么,未来他该怎么弥补遗憾?若是他不听您的,对你们母子这些年的感情有害无益,我一直以为霍夫人是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当真是关心则乱啊。”
霍夫人凝视霍朗之:“朗之,你决定了吗?”
当她再唤霍朗之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尊重孩子意愿的母亲。
霍朗之点头:“娘,我已经长大了,任何苦难,我自己去背负,不该让爹、让哥哥,让更多无辜的人替我去背。”
霍夫人点头:“去吧,娘在霍府,等你回来。”
霍朗之说:“等孩儿去见过皇上,出来荡平流寇,就能和兄长一起回来,等着侄儿出世了。”
霍夫人让人拿来早就准备好的草药:“我这阵子总是心神不宁,总担心你们兄弟出事,你好好的在我眼前,应该不是你有事,你把这些药带着,自己也吃,给你哥也带点,行军打仗多注意着点,若是伤了,伤在你们身上,可是疼在娘亲心上了。”
霍朗之郑重接过包扎好的草药:“多谢娘亲,娘亲保重。”
柳风拂和霍朗之他们在街上分开,柳风拂带着霍夫人给的草药出城去霍家军找霍琛之,霍朗之跟着钟少游走密道进宫去。
那条所谓隐秘的密道,就在平日里霍朗之上朝要走的官道下面。大概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无数人想通过科举走上的康庄大道,官员上朝的必经之路之下竟然有这样的玄机。
钟少游在一块雕着龙眼的砖石那里敲了敲,然后用自己的剑撬起砖石,露出下面的一块尖石,他用手握住那尖石,沿右手方向转了三圈,霍朗之直觉大地松动,然后地面裂开一条缝。钟少游拉着霍朗之跳入缝隙中。
密道打造的非常严密,不透气不透风,里面什么都没有,饶是霍朗之眼神好,在里面也只能看到漆黑一片。钟少游道:“太子殿下请跟着我。”
霍朗之跟着他顺着没有打磨光滑的石壁穿梭,幸亏身上的甲胄厚,不然一定把身上划出很多道伤。
钟少游道:“殿下小心一点,这里的石壁无眼。”
霍朗之道:“钟少游,多日不见,你真的不一样了。”
钟少游笑了笑:“无所依仗的人,只能靠自己成长。”
密道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头,那是一扇铜门,造的和当时羌族王陵的大门一样,花纹和锁孔,丝毫不差。
霍朗之看着这门,道:“你可知,这门是谁造的?”
钟少游说:“不知。”
他取了钥匙开了门,只听门口老者道:“别问他了,朕来告诉你,是你娘,你的亲娘,文贵妃,芠绣,咳咳咳咳……”
一阵急咳传来,霍朗之看清了门背后的情况。
钟少游卷起挂画,霍朗之这才看到这个密道竟是直通皇帝的寝宫,密道的门,就藏在皇帝寝宫的《周公辅成王图》上。
皇帝躺在病榻上,不过几个月不见,他满头华发,说话也喘好几口气。“朗之,过来,让朕看看。”
钟少游便识趣退到一边。
霍朗之走上前:“皇……父皇。”
皇帝喘息:“坐下,朗之啊,好久不见了,朕,真的很担心走前见不到你了。”
霍朗之鼻尖酸涩:“皇上洪福齐天。”
皇帝摇头:“朗之,朕不行了,没有解药,朕已经锁了自己的经脉,撑不了太久,幸好你来了,若是再晚几天,朕说话也要不利索了。”
霍朗之说:“父皇,孩儿认得羌族的医师,也许可以给你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