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笙穿着深灰色的高领针织衫和一条牛仔长裤,脸上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抱着胸立在门口看我和谌昙从车上下来。
他第一眼看见我狼狈的样子还有些吃惊,微蹙着眉头问谌昙:“阮家人干的?”
见谌昙点点头,他略带歉意地看向我:“谌阮两家的恩怨不应该把你卷进来的。他们这回做的太过分了,想来应该是知道了那爷孙俩的事。”
谌昙冷哼一声:“他们居然还敢来埋怨我们,难道是我们逼着那爷孙俩进疗养院的?我看也别跟他们废话了,说再多也抵不过他们对谌家的偏见。”
说着他看我一眼,更加忿忿不平道:“而且他们还敢埋伏在这里绑人,显然是连殷家也不放在眼里。”
谌笙叹一口气:“谌家与殷家素来交好,又有姻亲关系,阮家自然是知道的,又怎么会顾虑给不给殷家面子?”
话刚说完,一阵秋风拂过,带来了几缕初冬的寒意。我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背后的伤口隐隐钝痛。于是我对他俩道:“有话能不能进去说?你们穿得那么少就不觉得冷吗?”
谌昙凑近我,笑道:“有什么冷的,你是不是肾虚?”
我懒得理他,拉着谌笙就进去了。进到屋内,暖和了一点,我便掀起衣服对谌笙道:“你赶紧帮我看看我背上严重不?”
我感觉他走上前,伸出手指按了按我的伤处,我顿时疼得一跳,扭过头有气无力道:“你上手之前就不能说一声?”
他一下缩回手,对我道:“现在看起来只是有些瘀青,我拿药酒给你揉一下吧。”
谌昙这时也走了进来,看见我就爆发出一阵大笑:“小糖,你背上的瘀青咋还是个脚印的形状啊?!”
我闻言赶紧找了块镜子,发现还真是一个脚印,好像刺青一样烙在上面。我在心里咬牙切齿,把那群阮家人翻来覆去地骂了好几遍。
谌笙忍着笑帮我上药,但是他的手劲太大了,疼得我一直往后躲。谌昙啧了一声上来把我按住,对我道:“你老是扭来扭去怎么上药,多大个人了还怕疼?”
我身体动不了,只好转头跟谌笙商量:“大哥,轻点行不行?”
谌笙一脸正色:“我下手已经很轻了,而且总要用点力气才能把淤血揉散,你忍一下吧。”
我认命般的叹口气,后面忍不住哼了两声,又被谌昙听见嘲笑了一番。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殷老太太的孙女阿茗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本来这四合院除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以外也没别人,因此大家都没想到关门,所以这会儿我们几个一下愣住,完全不知作何反应。
只见阿茗的白皙的小脸缓缓腾起一片红霞,她猛地转过身:“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立即从他们身下挣出来,把扔在一边的上衣穿上。谌昙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笑得都快晕过去了。谌笙倒是冷静一点,但是也在笑,他对阿茗道:“没事了,你转过来吧。”
阿茗慢慢转过来,把捂着眼睛的双手松开,脸上还有未褪尽的红晕。我对上她的眼神,一想到她刚刚目睹了谌家兄弟给我上药的场景,我就尴尬得想当场自尽。
她避开我的目光,故作镇定地走进来,局促地在一边坐下,也不看我们,好像在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你们让殷家打探的消息有眉目了,nainai让我过来告知你们一声。”
谌笙一下来了兴趣,他快步上前问她道:“是找到那个东西了吗?”
阿茗仰起脸,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但今晚它会在鬼市出现。据消息来源说,那是一块玉。”
“一块玉?”谌笙表情微变,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仿佛陷入了沉思。
我在旁边悄悄问谌昙:“鬼市是什么?”
他看我一眼,笑道:“就是深夜才开张的旧物市集,天一亮就收摊。这里面的渊源说起来可大有讲头,早在没有解放之前就已经有鬼市存在了。之所以称为‘鬼’,是因为里面的东西真真假假,全凭你自个儿的眼光挑选。要是回头发现买的是破烂,也不能怨别人,只能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何况那里乌漆麻黑,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就算下次回去找也不一定能找着那个卖家。”
“至于鬼市里面卖的大多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像是赃物,刚倒出来的明器一类都是有的。当然还有一些古玩字画,懂行的人也能在里面淘到不少好东西。”
听谌昙说完,我倒是对这地方生出了几分好奇,心想这种形式的市集好像还有点儿意思。接着又听阿茗道:“今晚的鬼市会在凌晨三点开始,我已经安排好人送你们过去了。到时候也会有人与你们接应,带你们找到那个卖家的摊位。但那个卖家我们没有事先接触,所以他愿不愿意出手又是另外一回事。总之,希望你们万事多加小心。”
说完她站起身,看起来应该是打算离开了。谌笙送她到门外,对她道:“这次多谢殷家相助。”
阿茗摆摆手:“小事一桩而已,”说着她似乎往我这边瞥了一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