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和黄少天是同班同学,只不过一个坐在第一排、一个坐在最后一排。两人原本八竿子打不着,最终却能扯上关系,完全得益于学校突发奇想的Cao蛋政策——一个尖子生对应辅导一个差生的功课。
都高三了还折腾这些幺蛾子干什么,黄少天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没好气地把桌椅拖得哐哐响,身旁时不时会有人投来羡慕的眼光,他一律以“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予以回应。
喻文州,蓝雨高中高三年级的优秀学生、老师家长眼中的乖孩子,当然也是众多差生们心中咬牙切齿的存在。不过黄少天对这人没什么意见,毕竟在喻文州走向主席台发表开学致辞的时候,他是两眼一翻、完完全全睡过去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自然没能领悟到对方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点在哪里。
“哈喽。”黄少天十分自来熟地同新同桌打着招呼,结果却只得到了一个微笑。看起来还挺拽的,他抓了抓头上的黄毛,巡视四周一圈,发现都是平常不怎么搭理自己的同学,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黄少天在蓝雨高中里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奇葩,因为他神级话痨的功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老师都不敢轻易和他搭话,深怕一不注意,就被这人唠得脑仁疼。黄少天对此洋洋得意,号称“聊遍天下无敌手”,没有谁是自己不能勾搭到的,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在新同桌这里压根没讨到一点好处。
喻文州这人不太喜欢说话,一天到晚就闷在座位上听课记笔记、看书写作业,无趣得很。如果黄少天在旁边说的话有一篓子,他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半篓,或者在一堆废话里敏锐地提取到关键信息,然后用更加Jing简的话来进行回答。但他并非完全不理自己的同桌,尤其是在执行老师布置的任务的时候,充分发挥了死缠烂打的Jing神。
“笔记补了么?”“作业写了么?”“错题改了么?”……黄少天每天被喻文州诸如此类的问题闹得脑袋都大了一圈,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宣布投降。“我补、我写、我改还不行么?”他咬着饮料吸管含糊不清地说道,“先把你的笔记本借我看看。”
喻文州的字很工整也很秀气,白纸黑字看起来十分干净。黄少天一边快速翻阅一边啧啧称奇,看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在最后一页画了自己的Q版头像,无比嚣张地写下一句“黄少天到此一游”。
目睹这一幕的喻文州捂脸叹了口气,立刻引起了旁边同学的沸腾:“卧槽,你们看见没?喻大学霸叹气了!脾气一向好到人神共愤的喻大学霸居然叹气了!黄少流批啊!”
偏偏当事人还毫无自知之明,反而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笔记本,没脸没皮地丢给身旁的人:“既然喻大学霸这么擅长做笔记,行行好,帮我把今天的笔记全部补了呗?”喻文州没说什么,接过之后径直塞进书包。
黄少天是在临睡之际猛地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是个差生,平常上课的时候不是和以前的同桌聊天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哪里来的笔记本?笔记本是不可能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之前倒是有一个日记本来着。
我了个去,不是吧?黄少天挠了挠头,忽然有点发慌。那个日记本上记载了高中以来的点点滴滴,包括曾经暗恋过隔壁班校花的少男心事。其实这些秘密被人知道也就算了,他可是在里面吐了不少喻文州的槽啊。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他两眼放空地原地躺下,就连被子都忘了给自己盖好。
第二天,黄少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了学校,不过喻文州到得更早,甚至还先一步把日记本放在桌上。他彻底绝望了,摸着自己的小虎牙,寻思怎么死比较合适:“那个,我不是故意的……”然而喻文州压根没给他张嘴的机会:“你写错我的名字了。”
“啊?”事情的发展轨迹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估,黄少天一时半会有点跟不上来。“这里,”身旁的人直接翻开了本子的其中一页,“是‘苏州’的‘州’,不是‘洲际’的‘洲’。”随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以后笔记谁写?”“我写。”“作业谁做?”“我做。”“错题谁改?”“我改。”“嗯,真乖。”“……”
能够考进蓝雨高中的底子都不差,课本看一看、笔记捡一捡,也不会属于完全没救的那一挂。黄少天刷刷几笔写完了语文,看到数学题目直犯愁。“喂,”他用中性笔捅了捅同桌的手臂,“这道题怎么做来着?”喻文州马上停下手中的笔,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地开始讲题。
这人的声音很好听、讲解的时候也很耐心,他听地连连点头,结果一抬头就撞见了站在前面的妹子满是崇拜的眼神,差点没被吓个半死。
“喻大学霸果然牛逼,他牛逼就牛逼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能上课做笔记、武能制服黄皮皮。”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黄少天正躲在课桌下偷啃面包,一激动就用柔软的头撞向了坚硬的桌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眼泪汪汪地爬出来,第一眼就看见喻文州捂着嘴巴笑了。
那笑容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绝对能惊出一身汗的那种,他表示自己不是很懂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