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样无能为力。
——坎诺普斯死在1959年初冬一个雪花纷飞的夜晚。虽然他不到六十岁,却是寿终正寝。他的身子都僵**,眼睛还是圆睁着。
坎诺普斯终其一生都在为家族的脸面而奋斗。他的确做到了,可他失去的东西比脸面要珍贵得多。
阿利奥思拒绝为父亲阖上眼睛、拒绝主持葬礼、拒绝释然。葬礼全程他都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坎诺普斯的遗照都不愿看一眼。
明明已经是初冬时节,太阳却烈得发毒,照得阿利奥思头晕。他知道自己终究要步父亲的后尘,可他一定要为自己挣些什么。他首先是阿利奥思,然后才是阿利奥思罗齐尔。
“你就真的这么恨坎诺普斯叔叔?”坐在他旁边的德鲁埃拉问。
“换作是你,你也会恨他的。”阿利奥思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会的。他毕竟教育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他做些什么呢?”
阿利奥思冷笑,“你会打磨一把折断的扫帚吗?”
“你变得刻薄了,阿利奥思。”
德鲁埃拉起身欲走,但阿利奥思叫住了她。
“我恨不得丢弃我的姓氏,把我所有的血都换掉,然后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别让我再听到这种话。”德鲁埃拉回头,语气坚决而强硬,“别让千百年来的高贵沉淀在你身上浪费。你说跟麻瓜在一起让你感到自由,可我只看到了尖酸刻薄。”
德鲁埃拉不再多说什么,应酬宾客去了。她表情的转换让阿利奥思感到无比厌烦。
阿利奥思从未如此疲倦过。他看着身前身后光鲜亮丽的人群,只觉得繁文缛节令人作呕。
人们大约以为阿利奥思是因为伤心过度而目光呆滞;但在他心里,他暗暗下定决心,从此以后都要为自己活。
***
“我第一次注意到阿利奥思?罗齐尔的时候也是在我的第一节魔药课。当时的他和所有纯血种一样拿腔拿调,可是他还是吸引了我——他的眼睛,里面多了很多深沉厚重的东西,和我故意显露出的活泼开朗全然不同。
“我在伦敦大轰炸中失去了姐姐和弟弟。那时候我两岁,什么都不记得,可是他们生命的逝去却融入了我的血管里。我母亲直到现在还走不出连失两子的阴影,我每每想起她的哭泣就忍不住心痛。所以我在很小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好好活,不为自己,为了我早逝的姐姐和弟弟。
“‘你就像太阳一样。’阿利奥后来告诉我。是啊,我必须照亮别人;对于我自己来说,我何尝不享受被人围绕的感觉?说我不自信是不对的,可我也并没有那么多的自信。阿利奥懂我的感觉,只有他能懂。他也在为了别人活着,唯一的不同点是:我并不感觉疲累,他却精疲力尽。可是他的父亲还是不满意。他每天花在魔药上的时间可能比睡觉的时间还长,哪里还有时间出去和别的纯血社交?
“阿利奥孤独,却又不孤独。平时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话,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又不能被人看见。他活得很累,我也没有勇气给他勇气。他对魔药是真的有热情的,我无法让他去寻找自由;这么做让我很有罪恶感。他要负的责任比我多得多,需要的自由却微乎其微。
“有些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个负担。除了友情之外,我什么也给不了阿利奥思。我恨自己笨,让他浪费时间为我深思熟虑;我恨自己是个麻瓜,让他经常被人指指点点。可是我怕,如果我离开他,谁会懂他?又有谁会懂我?
“也许我赫奇帕奇的朋友们会懂我。可是读懂一个人也是分程度的。他们懂得课业的繁重、发型的纠结,科普蒂斯懂得血统的斗争,可我灵魂深处的东西只有阿利奥懂。也许这就是知心朋友的含义。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某些灵魂深处的东西就算懂了也无法改变。
“‘你们觉得值吗?有时间管一个麻瓜还不如管管你们自己!’他说。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干净利落地戳进我的心。阿利奥终究还是看低我的。我在说他坏话的同学面前竭力澄清,可他却在他的同学面前这样说我。我的心凉了。那天他的眼神明明那么热切,他的手明明那么温暖……当时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他了。
“可是他的话杀死了我所有的勇气,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退避。我想我还没需要他到无法生活的地步。
“阿利奥就这样淡出了我的生命。说来好笑,离开我以后,他反倒精于世故、圆滑起来了。也许我当初就不该请求他帮我补习魔药的吧。他那么光明的前途,本不该让我踏足。
“丹尼斯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要我说,他才是真正的阳光。在那个年纪,一见钟情的冲击力远远比细水流长来得强大。尽管时隔多年,我还记得那个少年的笑容,那真是一团炽热的火焰。丹尼斯健壮而高大,臂弯温暖而让人安心;不像阿利奥思,苍白而瘦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当时我还气吼吼地把丹尼斯跟阿利奥思比,可惜我没有意识到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