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期待变成了阿利奥思枯燥的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夜深人静的时候理智会回到他脑子里,告诉他赫奇帕奇也有魔药天才(哼,再怎么厉害还是比不过魔药世家从小抓起的训练),波莉希妮娅有很多朋友(切,一群没脑子只会问问题不会自己解决的麻瓜有什么意思),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隔得很远,还有......
阿利奥思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汉森小姐。”阿利奥思微微昂起头。期待充满了他的心,她会不会请求他在魔药课上多多帮忙?
波莉希妮娅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时自信的样子。
阿利奥思顿时睡意全无。他转过身去,她正站在离他几级的楼梯上看着他。居高临下,气场上自然也占了上风。而她明亮清澈的眼睛再一次对阿利奥思的心予以重击。
——然而波莉希妮娅并没有寻求阿利奥思的帮忙。
阿利奥思最终还是没有握住那只手,也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那只瘦瘦的骨节分明的手在半空悬了很久,最后垂了下去,垂得很失望。
“如果你愿意的话。”阿利奥思忽然感觉轻松了很多。这就是好人缘的人的魅力吗?
阿利奥思知道,波莉希妮娅渐渐地融入到血统的斗争当中去了。这是身不由己的;阿利奥思很清楚,因为他早在幼年就被卷入了这个漩涡。偏见与恶意一天不消除,这场无声却震荡的斗争就一天不会结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可是就算有人为某一方发声,也作不出任何改变。
每一节魔药课时他总是在期待,他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波莉希妮娅依旧在搞砸魔药,每次她都不气馁,静静地收拾着,收拾完了继续搞砸,然后继续收拾,形成了一个周而复始的圆。
渐渐地,阿利奥思发现波莉希妮娅的笑容正在减少。倒不是他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关注,她的变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不笑的时候,战争的痕迹就在她脸上显现出来。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犹如被蒙上了一层灰,带走了所有的色彩。
“辫子小姐?有意思。”辫子小姐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有兴趣了解一下我的名字吗?”
“你看着我干什么?”辫子小姐问。
上完天文课,阿利奥思是最早下楼的,他的眼皮在打架,只想把自己扔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一个前途远大的纯血家族成员,不应该为麻瓜上心。
阿利奥思第二次与波莉希妮娅说话是在1951年冬末春初的某个深夜,在天文塔的楼梯上。他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天正好是情人节。
喧闹声响了起来,波莉希妮娅随后便被她的朋友们围得水泄不通。阿利奥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他清楚
她摸出魔杖念了一个清水咒,然后张开嘴喝了下去。阿利奥思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喝水,不由得惊诧。
波莉希妮娅尴尬地笑了笑,骑上扫帚飞远了。
阿利奥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他总是觉得波莉希妮娅这样是在嘲讽他。他依旧做着完美的魔药,她依旧连一份及格都做不出,他们依旧两不相干,仿佛飞行课上的对话从来没有存在过。
因为他们一个扎根于土壤却面向阳光,一个深潜水底而昏暗无边。
他们常常在走廊上擦肩而过。阿利奥思当然不会为她停留,他只是愚蠢地期待着,期待着某天波莉希妮娅会叫住他,让他帮忙看看她刚做好的魔药。
“波莉希妮娅?汉森(Polyhymnia Hanson),你可以叫我波莉。”辫子小姐伸出手。
“魔药天才。”波莉希妮娅在他身后叫道。
她原来是个麻瓜。
波莉希妮娅在当时阿利奥思心里的形象顿时降低了几分。再有趣的人也摆脱不了出身,她只不过是朋友多了一点、魔咒厉害了一点而已。不值得,不值得。
“有什么事吗?”
当天晚上阿利奥思回到寝室后试了一下波莉希妮娅的喝水方法,结果洒了自己一身的水。他自己都把自己蠢到了,不过想着没人知道,也就舒坦了一些。他躺在床上,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她的手,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么特殊感情,而因为自己不知如何拒绝。
***
“其实我更喜欢‘辫子小姐’。噢,算了,罗齐尔先生。”她自嘲地摇摇头。生硬的称呼摆明了他们的距离。不同的出身、不同的学院,他们根本没有一点相同。
阿利奥思从小接受的教育里麻瓜的地位是很低的,虽然鄙视麻瓜的行为十分令人不齿,但暗地里还是会厌恶。后来他一直在想,如果他从小到大被另一种方式教育,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那——谢啦。”辫子小姐眨眨眼睛,阿利奥思觉得他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阿利奥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别过头。“没什么,辫子小姐。”他说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了“辫子小姐”,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他想要道个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