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钱锦躺在戴唐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坐起来说:“我还是迷迷糊糊地想不通,那群突厥人做的珠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又要卖给谁啊?徒南和那什么司丹怀说得含含糊糊,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戴唐正蹲在一个五斗柜前收拾东西,回头看到他眉头紧锁一脸困惑,就凑到他跟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
“你自己看看?”
原来他当时被小头目压着的时候,趁他不注意,顺了一串编好的手串。
“你什么时候拿的?”钱锦瞪大眼睛,从他手里拿过手串:“你那时候那么狼狈,居然还能偷偷藏了一串!”
戴唐:“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就揣了一条。”
钱锦知道珠子硬,用手碾不碎,就取下一颗放在嘴里,用牙轻轻一咬。没想到看似坚硬的珠子,就这样碎成了两半。
钱锦呸呸两口,把碎块吐出来,他咂摸咂摸嘴里的味道:“好像有股奇香,难道是吃的?”
戴唐本想说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只为把它弄成吃的,岂料房里忽然发出一声巨响,两个人同时看去,之前被徒南钉好的墙板又掉了下来。
“完了,徒南又被我们吵醒了。”安静了许久之后,钱锦扶额说到。
戴唐走到墙板边上,朝徒南房里望去。只见房中一片漆黑,而床上空空荡荡,徒南根本没回来。
戴唐绕过墙板,正大光明地走近他家:“他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啊?”
钱锦在戴唐房里探头探脑,发现徒南不在,也蹑手蹑脚地跟着戴唐进去了。
“咱们回去吧,说不定他马上就回来了。”
戴唐这次到没有随处乱瞧,他看到徒南的书桌抽屉有一个没有关严,径直朝那里走去。
抽屉里都是信,戴唐随意地翻了翻,发现这些信全都是写给一个叫尹熙乔的人。
戴唐低头看着有些愣神,连钱锦叫他都没有听见。钱锦看他半天不回神,走到他旁边拍了他一下,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抽屉里的东西:“尹熙乔?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戴唐蓦地合上抽屉:“这是人家的私物,还是不要看了!”
钱锦原想打趣他说他也知道是私物啊,后来突然起了玩心,他坏笑一声,揶揄到:“我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这么紧张了。”
戴唐看他一眼。
“徒南那么严肃的人,居然会给同一个人写这么多信,说明此人对他定是意义非凡!说不定啊,就是他喜欢的人!所以,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瞎扯!”戴唐斩钉截铁地说:“他才不会有喜欢的人!要是真有,那也只能是我!”
钱锦根本不信:“那你刚才紧张什么?走什么神?”
戴唐没有解释,直接上手把钱锦推回了自己家:“好了好了!回家睡觉!等会儿他回来,见到我们又闯进他家,肯定会生气的!”
“嘿嘿!”钱锦怪笑几声:“你这叫死鸭子嘴硬!”
把他推回家了还不够,戴唐直接把他按得坐在床上:“有意见?有意见回你自家住啊?干吗还住在我这儿?”
被拿捏住命门的钱锦,识相地闭上了嘴。
“我不说,我睡觉。”
说完,把脑袋往枕头上一栽,彻底不说话了。
这天晚上,钱锦的梦里除了突厥人、狗和红珠子以外,还多了一个名叫尹熙乔的陌生人。
梦里的钱锦,只觉得这个名字分外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急得出了一脑门的汗。
第二天,徒南还是没有回家,戴唐灰心丧气地跟着钱锦去京兆府点卯。刚拐过路口的拐角,他就见到徒南站在府门口。蔫头土脸的他立刻来了Jing神,三两步蹦到人家跟前。
“早上好!你吃早餐了吗?今天有点冷,你的衣服薄不薄啊?”
徒南“嗯”了一句,明显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朵。
忽然有人从背后搭上了戴唐的肩,他回头一看,发现身后有好几人,他们是京兆府里的另外几个缉事。
“哟!这不是徒公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和新来的小缉事勾搭上了?”
他语气恶劣,说话时嘴里的热气就喷到戴唐脸上。
徒南垂下了眼睛,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厌烦。
戴唐没有生气,他说:“你能不要揽着我吗?”
“怎么?你是黄花大闺女,要给我们徒南公子守身吗?”几个缉事哄堂大笑,揽着戴唐的那个,还下死力摇晃了他几下,把他晃得差点跌倒。
徒南的脸上浮起一层愠怒之色,他正打算厉声呵止他,却听戴唐平静地说:“不是哦,是你的脸丑到我了。我见到长得丑的人,是会吐的。”
几个缉事听清了他的话,怒气冲冲地围上了。被他说丑的那个,更为愤怒,用力勒住他的脖子,想要教训他一下。
戴唐忽地干呕几声:“呕呕——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吐出来了!我今早吃的韭菜包子还没消化,只好全吐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