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漾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依旧沉着脸,故意在嘴角勾出一丝玩笑,伸手在历鸢滑嫩的脸颊上轻佻地摸了一把,道:“也不什么?是啊,本剑使就是喜欢女人,鸢公主恐怕还不知道罢,在神玉郡千秋崖上,本剑使可是养了不少漂亮姑娘呢,鸢公主今夜既然这么有兴致,不如跟本剑使尽兴一下可好?”苍漾肚子里笑得抽筋,却是一步一步慢慢迫向历鸢,历鸢惊叫得嗓子也喊破了,又伸手去推苍漾,苍漾双手一翻,轻轻易易便将她两条纤细腕子一抓,狠狠按在梁柱之上。
蓦地帐外传来几声轻咳,苍漾眉尾一挑,只听帐外一人轻声恭敬道:“苍姑娘,奴婢是伺候鸢公主的瑾儿,侯爷方才吩咐了,若苍姑娘问完话了,让奴婢早些带鸢公主回去休息。”
历鸢听见外首有人,立时便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瞪大双眼就欲喊人,苍漾哪里肯给她机会,当下一手在她脑后轻轻一拂,历鸢便立时脱了气力软到下去。
苍漾扯过一边自己的披风将历鸢兜头裹了个紧实,一手轻轻松松一兜便将历鸢挎了住,抬手一撩帐帘,半搀半抱地将人带了出来。
那瑾儿领着另外两个伺候历鸢的小婢垂听得动静抬起头来,一见这景象却是吃了一惊,说是好端端的问几句话,怎生成了这副样子?眼下这鸢公主是晕着自然不省人事,等她明个儿一觉醒了还不得发脾气?
几个小婢心中着慌,看着苍漾的眼神也有些惴惴,但苍漾是什么人物,几个小婢心中再是忐忑,也是不敢问出口的。
苍漾将历鸢交给三个小婢,吩咐道:“回去把你们给她带来的锦服首饰全都给我扔了,等明早城门开了,去给她置点寻常姑娘家的衣裳就行,出门行军从简,这么累累赘赘像什么话?”
三个小婢听了这话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那叫瑾儿的到底是个头儿,犹豫了一下,道:“可是要是鸢公主问起来……”
“问了就说是我交代的,她要是敢闹,尽管让她来找我。”苍漾扫了一眼昏睡中的历鸢,道:“行了,天也晚了,就按侯爷吩咐的,赶紧扶鸢公主回去休息。”
历鸢经了此番教训多半也吓得不轻,短时之内只怕都要避着苍漾走,谅她也再折腾不出个花来。苍漾看着几个小婢小心翼翼地将历鸢往回扶,活了活四肢筋骨,只觉连日来赶路的疲乏一扫而空,心中好是一阵畅快,脑中浮上了三分昏沉,便觉得有些困了,打着呵欠转过身,正要回帐里休息,却见帐角人影一晃,自跳跃的营火Yin影里转出了个人来。
苍漾微微一怔,随即柳眉一蹙,道:“人是你叫来的?”
白奉并未答话,整张脸仍然笼在大帐投下的Yin影里,神色有些古怪。
苍漾连日来从拂辉城赶去庆酉郡又从庆酉郡折来长泽郡,远路劳累不说,甫一进城正赶上耀阳军攻城,城破之后还得料理那不安生的鸢公主,几番下来当真是有些累,见白奉不回话,也不知他故弄什么玄虚,当下也懒得再问,转身就往军帐走去。
一只手刚刚掀起帐帘,身后的白奉突然跟前两步,道:“你……你喜欢女人?”
“嗯?”苍漾一愣,随即捂着嘴就笑出声,一手拭着眼角被笑出的眼泪,道:“哈哈……哈哈哈,我逗鸢公主的,哈……你竟然、竟然也信?哈哈……”
苍漾笑弯了腰,揉着肚子岔着气哼哼哈哈地笑了半晌,这才慢慢直起身来,缓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却见白奉沉着一张脸,被夜色映得深黑的眸子看不出半点笑意,更无半丝尴尬,整个人动也不动地直直盯着苍漾,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怒意。
耀阳军中皆知白奉性甚随和,不似俞颂的沉稳持重,也不似尉迟舒那般插科打诨,世家出身的良好教养加上绝世身手,让他天生就是有股子说不出的贵气,却又不似寻常贵胄那般高高在上难易亲近,如此时这般幽冷Yin沉,实在是几乎从未有过。
苍漾有些懵,嘴角的笑意一收,不客气地也回瞪了回去。
白奉被她这么一瞪,登时便有些憋不住话了,握在背后的手攥紧了指节,冲口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成天开这些不像话的玩笑,成什么体统?”
“你!”苍漾一听这话,顿时一对杏目瞪得倏圆,胸口一团猛火“噌”地就烧了上来,气得张着嘴鼓了半天的气这才说出话来:“……是呵,白少爷不说,我倒是忘了我还是个女子!十六岁,宫主让我一人去灭青惠州功明教,孤山野岭冤魂无数,谁当我是女子?那年罗邑郡流匪,十几个匪首围攻我一人,谁当我是女子?还有当年吴定州刺史张速叛宫,宫主令我清理门户,六个一流高手连夜追了我近百里,那时谁当我是女子?”
“……是……你?”这些事早年在大昌腹地早有流传,却无人知晓是谁所为,秋纷虽对俞颂提过,但白奉却是不曾知晓,甫一听闻自然震惊不小,吃惊过后恍然回来,这才惊觉方才那话着实有些重了,当下顿时百般歉疚,上前两步,软声道:“苍姑娘,我……我不是有意,你……”
苍漾老早被他点着了,此时一腔怒火正烧得旺盛,哪里听得进白奉说话?退后两步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