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南宫琼一动静,那边秋纷院里的人立刻便得了消息,几个伺候的小厮在王府中呆了数年,自然也晓得这位王妃也是惹不得的主,连忙一边进了内厅与秋纷说了,一边立时差了人去报给封棘。
秋纷在王府中待了半月有余,不论对着封棘左岱抑或是五年前伺候的下人,都是一副冷淡意态,仿佛天大的浪也掀不起波澜,几个小厮将南宫琼要来小院的事儿一说,原以为秋纷也会冷淡不睬,等着封棘自个儿来安抚南宫琼,孰料秋纷听后却是一怔,随即脸色森沉地将手中的书往旁一丢,起身便拿了外袍穿戴起来,一边道:“去找左岱来,我要出府。”
那小厮听后一愣,想着此事自己根本无法做主,开口便劝道:“秋宫主,这……”
“哗啦”一声,桌上的一套翠玉杯瓶被秋纷一甩手挥到了地上,一对水眸中寒光闪烁,冷森已极的语调中带着明显压抑的恼怒,道:“我堂堂秋水宫宫主,区区一个鼎西王妃竟来跟我叫嚣,你这鼎西王府上下,还真当我是佞幸娈宠不成!”
那小厮几时见过秋纷发过如此骇人脾气,当下膝弯都吓得抖了,连应句“是”也忘了,连忙转身拔腿出门去寻左岱。
眼见那小厮逃也似地奔了远去,秋纷背过身,一边有条不紊地将外袍地束带系好,伶薄润色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封棘虽未限秋纷行动,但王府中人人皆是心知肚明,秋纷若想要出府,定是需要封棘首肯的。那小厮虽给秋纷吓得不轻,人倒也机灵,半道上遇着了正好进府禀报军情的荣靖,连忙将这事简单说了,荣靖乃封棘帐下折冲将,本来这等后院闲事不该他过问,但事及秋纷,便与军情脱不了干系,当下略一斟酌,便让那小厮先去找来左岱稳住秋纷,自己快步往封棘书房去了。
荣靖步至书房门前,抬手疾叩了几声,得了应允甫一推门,正见一个家仆慌慌张张地把前因后果与封棘简单说了,见了荣靖进来立刻噤了声,垂手低头站到一边,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封棘挥手示意他退下回避,那家仆得了令,立刻躬身行了个全礼,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荣靖看着那家仆身影走远,这才转过身来,自怀中掏出一份日前刚到的军报,两手托着恭敬递了前去,道:“王爷,府上可是有何人多嘴,将秋宫主之事过给了王妃?”
“多嘴,呵。”封棘将那军报接了,打开来一边看着,一边道:“我鼎西王府建府三十余年,还没出过敢多嘴的下人。”
荣靖一听,便知封棘心下早是已有计较,当下便不再多说,负手站在一边等着自家王爷吩咐。
那军报是这几日耀阳军先锋与长泽郡闵孜军的交战之果,封棘一言不发地看完,眉心原先浅淡的褶痕轻轻一拢,很快复又浅淡下去。
荣靖以为他立刻便要交代与这军报有关之事,连忙直了直身子,凝神听他下令。
谁知封棘两手一合,将那军报盖了起来,往桌案一边堆起的厚厚一叠上轻轻一丢,目光却是定在了那桌案一角,喉间淡淡叹了一声,道:“琼儿是秋的心结,这也难怪。”
荣靖一愣,显然未料封棘专心致志地看了那军报许久,心思竟还绕在秋纷身上。
“不过,他结的是我娶了琼儿,并非琼儿其人。秋这个人向来骄傲自负,琼儿就算是南宫家之女、如今的鼎西王妃,凭秋的脾性,也断然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还为了这事置气到要出府避嫌?”封棘抬起眼来,鹰隼般的眸中锐光一闪而过,道:“你可知道琼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便得知了我与秋之事?”
荣靖诚然摇头,道:“属下不知。”
封棘手指在那叠军报上敲了敲,道:“琼儿早上出了趟府,近午之时在西街悦丰茶楼坐了会儿,有几个耀阳来的货商就在一边儿桌上闲聊,聊的就是耀阳当地秋和俞颂的坊间传闻。”
荣靖眉尾一挑:“耀阳货商?”
“哪里来的耀阳货商,那么刚巧地便隔着屏风坐在琼儿旁边?”封棘眼角一眯,自漆木长桌的背面绕了出来,道:“琼儿心思单纯,当下一听自然就着了道,那几个人也不直接便说我与秋往年之事,单只把拂辉城里秋与俞颂那点传闻说得暧昧之极,只要琼儿一起疑心,找个三两人去一打听,前后因果便不言而喻……呵,这手腕高明得很,琼儿当真远远不是对手。”
“王爷的意思,这是耀阳侯遣人所为?”
封棘摇了一下头,道:“俞颂刚刚攻进长泽郡,哪里来的心神顾暇这里?何况,秋能这么顺理成章地来鼎西,可见对于我和他过往之事,俞颂定然是毫不知情。”略略一顿,深锐的双眼中竟浮起一丝浅笑,道:“没想到五年不见,秋这智计花样可是见长。”
荣靖一骇,道:“那既然是秋宫主之计,是不是让左岱先拦着他出府?”
“不必。”封棘再次摇了摇头,一手按在漆木长桌上,低头想了片刻,道:“俞颂没攻下闵孜之前,秋不会动离开金玉城的脑筋,他想出府,为的就是联络上秋水宫的暗翎,好让阵前的俞颂知道他的消息。你收拾一下,和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