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辘辘,马蹄飞踏,从耀阳之境一路深入摩lun地界,却是寒意渐褪,树草亦不复枯黄,愈见繁绿起来。莺啼喳喳,翠鸟鸣啾,宽大的马车驰行于宽阔的官道之上极是平稳,内中软垫铺陈,一扇小窗开出外首飞掠之景,好是一派恣情享受,除了——
“荀大人你看,这里便是览风城了,传言五色神曾在此处以天露滴灌入土,所以此地土沃粮丰,一年四季瓜果飘香……”
“唉,荀大人,本王方才说的就是这儿了,数百年前这里有户大族称王于此,建了座极是Jing奢的宫殿……”
“荀大人你再尝尝这个,这种花酿也就这个时节才品得到,若是过了腊月……”
“……啊对对对,就是东面那里,荀大人可瞧见了?那五色帘幡是当地百姓祭祀五色神的,我摩lun全境虽都以五色神为尊,但这一城族人祭拜尤为虔诚,每一户的女子自懂事学步之始,便需早晚焚香,以方寸竹篮盛好亲手所制的祭品,到临近的五色神庙中燃香叩拜……”
“荀大人你再看那边……”
已是入夜二更时分,摩火城外青灰色的城墙高筑,金漆宏阔城门足有三丈余高,两侧分伫了两只人身兽首的狰狞青铜神像,门边左右两列军士一共一十八人,远远望见了摩通宇马车驰近,立刻鸣锣击鼓,城内传来一阵不知何物所奏的空灵乐声,随即但听“吱呀”一声,金漆城门缓缓而开。
疾行的马车飞驰不缓,穿过两列跪伏行礼的士兵,马蹄飞踏地一路奔向了城北之处的王宫。
摩lun王宫内外宫墙分隔,筑成了两个相互连套的圆环,靠外一圈较大的分为若干隔院,彼此之间以花草繁茂的廊道相连。与中原腹地规制相反,摩lun极重宗族之系,外宫之中住的皆是直系宗亲与女眷,内宫才是摩lun王日常起居、议事之所。
摩通宇继位之后尚未大婚,外宫之中的大多数宫院住的都是摩氏三代之中的近亲,只有两个住了几个他叔父早年送给他的侍妾,一路走进内宫到是愈显僻静。
终于马蹄放缓,驾车马夫一声轻吁,马车稳稳停在大殿的正门之前,两个侍卫恭恭敬敬地步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拉开帐帘。
摩通宇长腿一伸迈了出去,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随即左右一顾,吩咐道:“去请荀大人下车。”
还未待两个侍卫应声,后首一直骑马跟随的单麟早已飞速翻身下马,三两步抢了上来,往车内一探,道:“荀小兄?”
“单麟,我无事。”车内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随即荀丰揉着额角钻了出来也下了马车,一脸的疲乏晕滞。
单麟一愕,这好端端地歇在马车里,也不着风也不伤神的,怎么无端头痛了起来?当下眉心一紧,转头狐疑地看向摩通宇。
摩通宇似乎全然不觉,探过身勾唇一笑,挑眉道:“荀大人?”
这三个字这一路直如魔咒一般挥之不去,此时好容易到了王宫以为能得个片刻清静,谁知却又冷不防飘入耳来,顿时只听得荀丰全身一麻,脑中一昏,竟连出口的话都结了舌:“什、什么?”
“哈哈哈,”摩通宇笑出了声,暖红的笼火映照之下,那慑人的灰瞳都映上了星点暖柔之意,笑着扬手向前一摊,道:“几位自耀阳远道而来当是一路辛苦,本王已着人在宫中备了简单接风酒宴,请!”
幽深内院里暖灯数盏,庭院之中繁花立柱,雕廊画壁。所有摩lun大族的宅院正中皆有一条深长廊道连通内中数个院落小亭,道旁常年铺置鲜花几捧及神像数尊,摩lun话称之“月赛”,意为“神渡之路”。而摩lun王宫之内,这条廊道更是极为敞阔深邃,整条道足可容六人并行无虞,连向各殿的转口都修做了描金高大拱门,门边各自伫有几尊锻金神像,道旁两侧还挖出两条窄小水道,水道之中栽满了蓬勃水生花草,地上一条彩锦斑斓的花绣长毯,绵延直向最里侧的坛神殿。
随行护卫的耀阳军士和暗翎尽数留在了殿外,荀丰与单麟跟在摩通宇身后,由两个俏丽侍婢引着往深处走去,一路左顾右盼地打量起来。单麟是个外放脾性,满眼好奇地四下张望自不必说,连带荀丰也忍不住仔细去看这截然异域的筑院雕饰,毕竟摩lun与大昌恶战百年之久,更是从未有过交互使臣来往先例,自己怕是百年以来头一个进了摩lun王宫的中原之人,一思及此,先前作质的郁结竟淡了许多,隐隐还多了些幸甚之感。
坛神殿内外三进,最外的一进便是摩lun王宴请近臣之处,一行人随着摩通宇鱼贯而入,只见一张宽大楠木圆桌之上早已摆好了十余样明艳菜品小点,从旁三只鎏金浮花酒壶几只Jing巧酒杯,虽是盘盏俱Jing摆布如画,但作为一国之主接风他邦外臣的饮宴而言,竟果然如摩通宇所言是“简单酒宴”。
桌边原本坐着个年轻男子,银冠束发,着了一身描花绣银红底锦袍,听得殿外脚步之声,立刻便起身站了起来,恭恭敬敬侍立一侧。入殿的几人刚刚站定,便听一阵轻盈乐响,随即不知自何处翩翩舞出五个绝色美女,均是细腰窄tun身材玲珑,五女分着五色衣裤,双肩与两臂上却是不着半缕,只披一青色长纱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