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漾眼梢带冷,伸手在腰间一弹,抽出一条如水似波的细长软剑,朱唇轻启,淡淡地道了一声:“杀。”
话音一落,只听簌簌之声在峰顶接连响起,立时又有十五人齐齐从那二十余丈之处直直跃了下来,同时手上冷光骤闪,霎时数十枚飞刀应声而出。
夹道之内的军士顿时大骇,一边抽出兵刃挡开暗器,却仍有数人躲闪不及被射中要害,一时兵刃交锋之响混杂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那队率心下一凛,一夹马腹便向苍漾冲了过去,一边喊道:“全军后退!保护公主!”
苍漾飞身而起,半空中一个翻跃,足尖稳稳在那撞来的马匹头上一踏,软剑一抖,飞腿踢开挥来兵刃,手中软剑毫不留情抹过那队率喉口,那软剑乃是秋水宫所铸的上等兵刃之一,划进肌肤之后势头不减,直削削地砍断了那人颈骨,立时将他斩杀在半路之上,随即旋身借力一踩,直接越过身后那十余骑,疾向中间那軿车掠去。
十五暗翎分左右而行,几乎一步杀一人地将那夹道中的闵孜军围杀正中,随在苍漾身后也向那后军疾扑而去。
这一十六人出手狠辣非常,闵孜军本来人数不少,但被困在这夹道入口之处却是进退两难,苍漾带着那十五暗翎却势如破竹般一路杀入,单打独斗之下这些闵孜军士根本毫无招架之力,顿时阵脚大乱,一边高声喝着护住公主,一边匆乱地向夹道之外退去。
历鸢坐在軿车之中,此时远远望见前方情状,眺眼去看那前军之中一路冲杀过来的十余人,隐约辨出那杀在最前的青衣女子,顿时心中一惊,连忙拉住驾车的心腹侍卫,道:“快快转回去!那人是秋水宫的侍剑使,被她追上就完了!快!”
那侍卫不敢怠慢,闻言连忙调转马头,历鸢一边催促,一边抬眼去望,只见乱军之中苍漾软剑一抹一收,横向直接挑去了一人兵刃随即利刃一转直插入那人左心,软剑抽出带出的鲜红血水直直溅了她大半衣袖,她却浑然不顾,蓦地一个抬眼,凌厉眼风越过重重护卫,直直撞上了这边历鸢的视线。
衣袖上的深浓血迹和冰冷的剑刃映着那倾国之貌,浑然竟与平素的明媚娇柔判若两人,冷绝肃杀到了极致。
历鸢被她陡然望住,心中猛的一吓,当机立断地从軿车之中跳了下来,拉过一旁备换的马匹,翻身跃了上去,慌忙之中猛地一鞭抽在马tun之上,大声喝令道:“走!跟我走!”
历鸢虽是闵孜王最疼爱的幼女,但却到底也是自小跟随历熵长大的,绝非养在深宫不识烟火的孱弱性子。这一下翻身上马转向疾奔端的是行云流水,几个心腹侍卫立刻拍马跟了上来,一时之下竟被她反向逃出了夹道。
苍漾远远望见历鸢夺马而逃,神色一冷,抬起一肘撞向一人肋下,随即跃过那人软倒的身子,软若灵蛇的剑贴着山壁的岩石刺了过去,对向一人正狠扑而来,被先前击中那人所挡,尚未露面已然听见一声惨呼,却是软剑直直刺入了那人小腹。苍漾长身跃起,踢开混乱之中扑来的两人,夺过其中一人马匹,向那十五暗翎道:“这里交给你们了!”随即拍马绝尘而去,向历鸢之向追去。
历鸢一路狂奔,蓦地回头一看,却见乱军之中猛地冲出一个青绿色身影正向这边疾驰而来,心下顿时一骇,但她心思活敏脑中一转,立刻拨转马头,向着露水城方向奔去。
今日之计,原本就是历熵昨夜与历鸢连夜定下的。依先前之约,今日一早历鸢便先行出发,她軿车华阵,闵孜此番又是受邀而来,正大光明地出了露水城自是无人来拦,而与此同时历熵正好劫走荀丰,遣人纵火烧营,待得耀阳一方反应过来,闵孜已是质子在手,而鸢公主也早已出了城了。
所以,此时若是一切顺利,历熵应已劫得荀丰到手,就算她身后有苍漾紧追不舍,只要回到露水城外道之上,历熵定能保她无虞。
历鸢这么一个转向,苍漾立时也看出她心中所想,柳眉一蹙,也拨转马头紧追上去,同时一边自袖中抽出一截小竹,放到唇边吹了几声,尖锐清脆的竹音立刻缭绕而上,未过半晌,空中自东、南、西三向飞扑而来七只红喙黑羽的松鹰,振翅清啸着随在苍漾上方盘旋。
苍漾举起右手竖起两指,口中竹音又是一响,同时两指向前一划一收,那七只松鹰立时一个俯冲,齐齐向前方的历鸢一行扑了过去。
历鸢与那十余心腹侍卫听得身后风声掠动,转头一看俱是呆了,七只松鹰个个展翼起来都有半丈来长,利齿勾喙,俯冲而来极为骇人,那十余侍卫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兵刃去砍,那松鹰都是由暗翎之间联络通传驯成,极是机灵,岂是这等容易伤着的?几个起掠之下就避了开去,振翅一展,气势汹汹地又扑了过去。
落在最后的一个侍卫挥刀砍去时一个不稳,另一只松鹰又冲了下来,那人躲闪不及,身子一偏,直直便滚了下来,而那松鹰也不再纠缠,凌空振翅飞起之后,又向另一人扑掠去了。
历鸢只觉头皮发麻,已经全然不敢向身后再看,几乎是闭着眼地紧紧攥着缰绳一路狂驰,忽得背后一声尖锐清啸,历鸢连忙矮身侧过避了过